夜幕悄然而至,天空下起了雨,由细雨漫漫转大。一路上,译之心大概了解到,这一行人是出谷办事,现在是事情办完了,准备回谷了。
回谷的路真是越走越崎岖,马儿在这上上下下的蜿蜒山路上走着,看得译之心直后怕,也许稍微偏差一点,就会跌落下去,擦伤骨折还是轻的,万一一个摔寸了,怕是要当场毙命粉身碎骨的。还有就是心里不禁想这入谷的路,就算有人带着自己走上几遍,自己也未必记得住。
一行人蜿蜒前行,并未因为这大雨夜有丝毫停滞,每到马儿用蹄子攀着小路倾斜的时候,译之心就会下意识左手握紧诸星河的左臂。诸星河明显感到他的紧张,摘下自己脖子间的黑巾,遮上译之心的眼睛。
眼睛被遮住了,嗅觉好像就灵敏了起来。随着前颠后仰,译之心闻到一阵阵的檀香味从诸星河的怀里散发出来。
“你要相信我。害怕就别看了,一会快到了,我告诉你。”他对身前的人说,随即喝了声“驾”,马儿加快了脚步,这真是应了那句艺高人胆大啊。只能说此时此刻,译之心的肝更颤了。
夏末,秋未至,风携着雨从耳边撩过,上上下下的又颠了好一阵子,终于感到路变得平坦了很多。身上已被雨水打得完全湿透,只有靠着诸星河前胸的后背是干的,凉风一吹,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吃饭了,不免让译之心浑身难受,微微哆嗦,忽冷忽热的。
诸星河见道路已经平稳,边拆下蒙在译之心眼上的黑巾边说:“前面就要入谷了,你再坚持一下。”译之心点了点头。诸星河将黑巾收于胸口,上面还带着译之心的温度。
两边树木林立,枝叶间稀稀疏疏的,夜深了,并不能清这是什么树,马匹放慢了速度,行至深处,有了光线,前方是一个渡口,渡口上站了很多人,为首的撑着伞,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渡口边上,立了块石碑,天黑了,不近看,根本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紫衣驾马上前,为首的撑伞男子立马走上前来迎接,看上去一副管家模样。
“恭迎...。”撑伞男子正要说出恭迎的话,就被马上的紫衣摆手打断,忙闭上嘴,用手扶住马,伺候紫衣下马,马上把伞全都打在紫衣头上,道:“早已准备好,请赶紧入谷吧,看这一身湿的,上船换身干的衣服。”
一众跟着上了大船,译之心特地留意了一下石碑上的字,上面写着:断念谷止步,五个大字。
湖面上四下墨蓝,薄烟缭绕,雨这时竟然停了,月光洒在湖面上,船在前行,水声潺潺。月悬于天上,似引路明灯,前方有光,越来越明显,一座琼楼玉宇进入视线。它发出的光如晚霞般潋滟,将它周遭的天空和湖水都染成了有层次的落霞色,月在楼上,星星如被月撒下的宝石在天际闪烁,霞色还未触及那片蓝。
直至岸边,才看清楚那楼宇距离湖面还有段距离,上岸后是条长廊,分左、右,前三个方向的路,前路是通向楼宇大殿的,紫衣带着几名手下朝大殿走去了。剩下的人都上了右长廊,走了一阵子,进入一个拱门,里面的空间廓然开朗,是个大院子,一个一个屋子相连,这些屋子都是带楼梯的,二楼才是住人的,每个屋前的梯子旁,都立着一个点着灯的石灯柱。
越往里面走,越是幽静一些。
诸星河的住处正是在这个大院子的最深处,借着楼梯前立着的石柱上的灯亮,译之心随他上了楼梯,进了屋里,点上灯。屋内很整洁,有种松木的清香,一张通铺大床抵在右下墙角。左上墙角有个浴缸,屏风立在旁边,距屏风几步有扇窗,诸星河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了,室内的空气又清新了不少。右上角和左下角都是储物的柜子。
“晚风,我去打点热水来,你先洗个澡。你初入断念谷,对谷内还不熟悉,今天就在屋里凑合一下吧。”一会功夫,诸星河就在浴缸里打好了水,并给译之心遮了屏风。
译之心脱下黏在身上的衣服,将双刃放在柜子旁的桌上,下了水,温度正好。
“洗完了就穿我的衣服吧,你的衣服破烂成这样,别要了。”诸星河对正在洗澡的译之心说。
“哦,好,谢谢啊。”译之心很感激诸星河,要不是他带着自己来到断念谷,现在自己恐怕还在野外,喂蚊子还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