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罗狄再问上帝:“这是从某种意识形态的道德角度去理解,那您是否尝试过从其他角度去理解呢?”上帝反问阿布罗狄对这个故事的解读。
阿布罗狄说:“每个人对这个神话在不同的情景和思绪下都会产生不同的理解。经过反复思考,我认为这个故事并不是想传递出功利化或有指向性的操守,它反而说明了美比权力、比功绩更为可遇不可求。权力、财富和英雄事迹都是可以通过努力获得的身外之物,在人死后都将化为虚无,也会被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财富、更勇猛的英雄事迹超越。此类可以通过相互比较分出胜负的事物不是永恒的。而由于每个人对‘美’的感受各异,所以‘美’是一种难以高下立判的精神体会。虽然‘美’的客观载体会衰变、老去、消失,因此美的客观载体是有限的,但‘美’本身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难以统一的永恒传说。故事中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是在左右权衡、反复思量后将金苹果裁定给美神阿芙罗狄忒,也如愿与被世间的美丽女子海伦谈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现在没人见过海伦的真实模样,就算见到也不一定就觉得她能在美女如云的古希腊神话中冠绝群芳。但这个故事却将这份美丽与另外一件同样永恒的事物‘死亡’相挂钩,而且是人类最暴力手段——战争引发的死亡。也恰好说明了‘美’本身的永恒力量。依我看,因此帕里斯王子真是做出了最通透的选择,他体验了美的力量,当然代价惨重。不过也正是这个故事启发我用一朵白玫瑰成功挑拨天使们反目,他们赐我以惩罚,我还予他们能映照其本色的玫瑰。”
上帝思考着阿布罗狄的陈辞说道:“我聆听了你的论述,古希腊神话在文字之后确实能启发更多观点,文明在哲学思辨领域高度发达,超越了沉闷的中世纪。你见解独到,跳出惯性思维的桎梏。我也是首次领教了美的力量。但有个问题,正如你刚才所言,神话、宗教都是人类意识形态的产物,美的力量也作用于精神。要理解、感受美的力量,离不开人类的大脑思维。你与教会敌对,认为教会压制了人性和思维,通过展现美的力量寻求人性解放。可是人性中某些天然缺点也会毁灭美,而且不再是通过教条从外部强行压制,而是从内部腐化消解。我已预知到在遥远的未来二十一世纪,这一切愈演愈烈。”
阿布罗狄说道:“我实为肉身已死之人,但我的花魂小宇宙仍在探寻人世间各个时空是否存在对美清晰与诚恳的阐明,是否尚存对美的爱与正义。我来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由另一名黄金战士双子座搭建的异次元空间穿越而来。只可惜由于双子座也是人类,其搭建的异次元空间只能连通当下和过去,是没办法穿越到未来二十一世纪的。但我想去那里看看人类在未来如何与美打交道,是否真如上帝所言,美已不复存在。”
上帝说:“以我的神力可以把你和你的搭档一同送到遥远未来。”说罢上帝在阿布罗狄和阿瞬面前亮起万丈光芒,两人被上帝送往二十一世纪中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