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轿子!”顾临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用石头先把轿子垫起来。”
轿子四角落在石头上,应该不算落地。
众人迅速在脚下摸索,将石块踢到花轿下垫高一些。
“接新娘!”
“接新娘!”
“新娘请上轿……”
顾临川冷笑一声:“接你亲娘!”
送亲的纸人们围成一圈,将接亲队伍拦住。
“你们再不动手,新娘子可就要被抢走了。”顾临川话音未落,两方人马已经大打出手。
两个纸扎的护卫抽出手里纸折的长刀,蹭的像对面砍去,对面的纸人一闪,刀砍在路边一块几吨重的大石头上,石头“砰”的一声,碎成两块。
顾临川:6!
路池额头冷汗连连:“咱们怎么办?”
何旭抢答:“你们可别说什么凉拌!”
顾临川:“用火!”他丢下轿子,抢过一旁的灯笼,趁对面一试长枪的纸将军转身,朝他一扔。
顾临川掷出的红灯笼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精准地砸在正欲挺□□来的纸将军背上。
“噗嗤——”
那灯笼并未像砸在实物上那样弹开,反而如同砸进一团软绵绵的棉絮,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紧接着,火焰“轰”地一声爆燃开来!
纸将军整个后背瞬间被橘红色的烈焰吞噬。那火焰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眨眼间便舔舐上他墨绿色的纸制短褂、缠绕上他僵硬的臂膀。火焰在他身上跳跃、扭曲,发出贪婪的“噼啪”爆响,将他惨白涂粉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那两团浓腻的腮红在火光下显得更加诡异骇人。
“呃啊——!” 一声非人的、尖锐扭曲的嘶鸣从纸将军咧开的血盆大口中迸发出来,完全不似人声,更像是纸片被快速撕裂、揉搓又投入烈火中的混合声响。
他丢开长枪,双臂以一种超越关节极限的角度疯狂向后抓挠,试图扑灭背上的火焰,身体剧烈地、毫无节奏地扭动着,动作僵硬又癫狂,宛如被无形丝线操纵的木偶突然失控。燃烧的纸灰如同黑色的蝴蝶,随着他剧烈的挣扎簌簌飘落。
“啪叽……”一条烧成两截的蛇从纸人中掉落。
顾临川:“死掉的记忆又再攻击我!”
“又是那群恶心的蛇!”路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支纸人队伍在狭窄山路上绞作一团,纸屑纷飞如暴雪,幽绿和红色的灯笼光影疯狂摇曳,将无数扭曲撕扯的身影投射在嶙峋的山壁上,宛如群魔乱舞。
纸刀带起凌厉的风声,每一次劈砍都能带出断裂的竹篾和簌簌掉落的。
双方各有战损,难分胜负。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战团边缘,靠近送亲队伍一侧的阴影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女人尖叫。
“啊——!!!”
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鲜活,充满了人类才有的极致痛苦和恐惧。
只见一个蓝色村服的女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推搡了出来,踉跄着跌入战圈!她脸上毫无粉饰,只有极致的惊恐,与周围那些惨白涂粉、笑容诡异的纸人格格不入。
“噗嗤!”
一柄送嫁纸人护卫挥舞的纸刀,正狠狠劈向一个墨绿纸兵,那女人跌出的位置恰好就在刀锋的轨迹之下!刀锋毫无阻滞地划过她的左臂!
鲜血,温热的、刺目的、属于活人的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溅在冰冷的石板和飞舞的纸钱上,也溅了旁边几个纸人一身。那女人惨叫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瘫倒在地,剧痛和恐惧让她蜷缩成一团。
血腥让让纸人发了狂,
“文……文娜姐?!”路池眼尖,认出了那女人,失声惊叫。这女人为什么会在迎亲的纸人队伍里?他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叫夏星月,心里一沉,暗道不好。
“呵。”顾临川一边用路边捡到的竹棍挨个戳破那些“威风凛凛”的纸将军,一边瞄着那边的情况,脚下稍稍用力,身体朝左边一闪,攻击他的一把铁锤就锤到了倒在地上的文娜腿上。
“啊……”更多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现场的纸人更加癫狂。
“何旭,救我!”文娜惨叫连连。
可是何旭自身难保,瞥一眼文娜被砸扁的腿,知道她没救了,叹息一声,别过头去,继续对付对面的纸人。
一个被纸狼牙棒扫飞出去的纸护卫,身体在空中打着旋,跳到花花轿上,一把纸刀“唰”的跟上,纸护卫朝下一跳,原本应该扎到纸护卫身上的剪刀狠狠劈在了轿厢侧壁!
“喀啦——!!!”
坚固的轿厢发出一声木材断裂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