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少爷又开始耍横了。早知道,先问他有事儿没事儿了。明明要放人鸽子的是方皎玉,怎么方皎玉没愧疚,反而是他先替方皎玉愧疚上了……
在陆言深沉默的这几秒里,方皎玉又不满的叫起来,“怎么不说话?说话!不想看见我?”
陆言深被他无理取闹的发言逗笑了,“嗯,不想,现在想换人。”
“换?你换谁?你换谁能比我帅,比我爬的快,比我跟你玩的好?”
“我记得你不怎么爬山的吧,还没爬呢,就这么大口气?”
“陆言深,你知道登山机霸主的含金量吗?”
夜还很深,黑漆漆的,只留一轮明月高悬,投撒下一地清辉。
方皎玉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石阶,突然觉得太阳穴有种跳着疼的感觉。
“你带我来夜爬江麓山?”
一口银牙都要被他咬碎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陆言深很淡定的把手里的登山杖塞进方皎玉手里,“没别的,就想看看登山机霸主的含金量。”
这句话是从方皎玉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能如何呢?无非是冷脸往上爬罢了。
作为群山之主的江麓山,自然是巍峨壮丽的,它以高闻名,以秀美奇观奠定它群山之主的地位。
但这一切都被夜色这个盖头给遮的一干二净,就剩下高了。
凉嗖嗖的风,黑漆漆的夜,望不到边的台阶,和方皎玉“噔噔噔”的狂暴登山脚步声。
大晚上的他不睡觉,跑过来跟陆言深爬山受罪,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原本以为也就是半下午爬爬山,踏踏青之类的。这下倒好,上了车,再睁眼给他运到江麓山底下了。
陆言深还拿他的话激他!
越想越气,方皎玉健步如飞的往上爬。
一颗白金色脑袋,明晃晃的像个大灯泡。陆言深也不急,他匀速跟在后头,左右方皎玉这个发色,就丢不了。他怕什么呢?
怕方皎玉生气?
他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五个小时都在生气,习惯就好,又不是没招儿对付他。
走的时间长了,绕是方皎玉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陆言深借机往上窜了两步,跟在后面干巴巴的喊,“少爷,你等等老奴。”
方皎玉猛的甩头怒视,脚步却停了下来。
陆言深走过去,戳戳他,“真生气?”
“带的什么破地儿。你别是想趁天黑把我推下去,谋杀吧。”
陆言深听他愿意说就知道已经是消气,在发牢骚呢,“怎么会?你保险受益人又没写我。”
方皎玉眉毛又要竖起来,陆言深马上见好就收,“想来这儿给你拍照的。”
说着掏出手机调出那张种草的照片给方皎玉看,“帅吧?”
方皎玉用鼻子冷哼一声,“马马虎虎吧!”
“他拍是马马虎虎,你拍就不一样了。”方皎玉眼神飘过来,陆言深继续顺毛捋,“你拍就是貌若潘安,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玉质金相。谁看了不说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成语攻击很好用,已经把呲牙狗捋成翘嘴了。
“那走吧,你要是走不动就说一声,我可以拉着你。”
方皎玉的设想很完美,他会清清爽爽的登上山顶,中途拉着陆言深,并对他放几句垃圾话。然后让陆言深给他拍点帅照,po到社交网站上。
但江麓山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大学生。
“方皎玉,你坚持,你腿别抖,马上到平地了,到平地再歇。”陆言深拉着方皎玉的手,连拖带拽的把他往上拽。
上山前还随风轻动的飘逸秀发,现在全被汗打湿了,紧紧贴在方皎玉的额角和眼前。
“你…你自己去吧,我真走不动了。”方皎玉觉得眼前好多小星星。
“登山机霸主?球场的神?古希腊掌管腹肌的神?”见方皎玉原本都发直了的眼神慢慢冒出火光,陆言深再填一把柴,“方皎玉你这么菜,不会穿的假鞋硌脚吧!”
燃起来了,方皎玉整个人都燃起来了,他追着陆言深登上平台落脚点,一把掐住陆言深的肩膀,声如洪钟,“老子专柜买的鞋!还有发票呢!假你大爷!”
陆言深把方皎玉黏在额前的头发用手指给他捋到后头,俨然一个金发背头大帅哥。
陆言深忍着笑,“嗯,你还别说,我大爷真穿假鞋,上次回村,脚上穿的还是yeeze呢。”
方皎玉也没劲儿跟陆言深打嘴仗了,走到旁边的石墩子旁就坐下来,整个人歪七扭八的,朝陆言深招招手。
陆言深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方皎玉的脑袋马上在他肩膀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了上去。
一舒服了,方皎玉就开始哔哔叭叭的输出,“爬爬爬,就爱爬山。累死累活的不知道干嘛!就爱找罪受!这个点躺家里睡觉不舒服吗?没苦硬吃,我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陆言深。你就不能爬点……”
“这么有活力啊少爷,那咱接着爬?”
方皎玉老实了,方皎玉闭麦了。
陆言深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倒了杯温水递给方皎玉。
“你包里装了个保温杯?”
“嗯,喝凉水喝太急容易出事。”
“陆言深你……非人哉……”
陆言深笑出声,拱拱手,“少爷折煞小奴了。”他用余光看了眼方皎玉有点泛白的嘴唇,“昨晚上没吃饭?”
“嗯。不想吃外卖,没点。”
陆言深从包里掏出个三明治。
方皎玉沉默。
方皎玉佩服,“牛逼。”
两个字又引来陆言深的一阵闷笑。
愤怒的力量全用在牙关上了,方皎玉啃着三明治,口齿不清,“你跟得意啊!”
陆言深点点头,“对啊。还好带你来爬山了。不然哪能用三明治换少爷一句牛逼呢?”
“你…”
“行了,快吃吧!一会儿再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