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书目前所在的金谷粮铺在望津城是个大铺子,有很多连锁店铺,里面的伙计也非常多,几乎垄断了整个望津城的粮食供应。
宋砚书甚至怀疑,她当初逃出的粮店,有可能是金谷粮铺的分店。
但当时太阳已落山,天色漆黑一片,宋砚书藏身粮仓,并没有见到粮店的招牌,且她担心被人发现,急着逃跑,根本没来得及也没注意铺子的位置。
不过,她从墙上跳下时,便遇到了狗子。若是问狗子,肯定能知道那个粮店的所在地,但目前,宋砚书并不想知道。
现下,她在金谷粮铺的工作适应良好,并不想横生枝节,只想安稳生活。
金谷粮铺虽然提供住宿,但是,有一件事却让宋砚书非常苦恼。那便是,粮店提供的宿舍不是单身宿舍,而是两人一间。
宋砚书被迫和另一位伙计一间。
若她是货真价实的男子,也就无所谓了。
但偏偏她不是,两人一间,尤其还是和一个男子,确实有诸多不便。
自从她来这个粮店后,从来没有和大家一起洗过澡,也没有在院中光着膀子洗漱过,已经引来了诸多注目。
虽然每次对别人的邀请,宋砚书都以身体不好,不能吹风,不习惯露天洗澡等等理由搪塞过去了。
但是长此以往,她还是担心会露出什么马脚,也容易惹人怀疑。
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机会,并且也开始赚钱了,宋砚书并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到。
于是,在宿舍里坚持了几个星期后,她还是决定先去那处烧焦的房屋里将就一番。待攒一些银钱后,便寻个机会搬离那处。
毕竟现下挣钱不易,更何况,以后花钱的机会可能有很多,她还想积攒些银钱后做些生意。
因为若是一直靠打工那点微薄的工钱,她这辈子也别想在望津城买上一套住宅了。
但是,宋砚书想拥有一处住宅,以及几亩田地,能够自给自足,因此,她现在需要先过上省吃俭用的生活,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秋去冬来,转眼间,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宋砚书也在废墟处生活了几个月。
鸣蝉和促织的声音早已随着绿意一起消退,望津城里落叶满地,一片萧瑟,呼呼肆虐的风没有任何差别地吹着千家万户。
但有所差别的,便是有的人烧着金丝银碳,有的人却只能拥着一床冷似铁的布衾瑟瑟发抖。
而宋砚书的住处,正在时时刻刻被穿堂风吹着,即使她买了厚被子,也耐不住没有完整墙壁遮挡的四处透风的房屋。
宋砚书觉得再住下去,很有可能因为生病一命呜呼。
若是生病了,不仅连日来挣的钱要全部打水漂,还要自己贴钱看病。
因为此时大夫的诊金非常高,连药材也不便宜,看病不是穷人的选择,而是富人的专属。
没钱的家庭,生病后只能硬挨,以至于一拖再拖,待到严重时不治而亡。
因此,宋砚书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若她冻出个好歹,光是诊金和药费就够她受的。
宋砚书拿出所有的钱,盘算了下手中的银两,根本不够买一个小小的院落。
望津城由于毗邻京城,房价也是居高不下。
看来,只能先租个房子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
还未真正进入冬天最冷的时候,宋砚书已经觉得寒风刺骨了,到处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冷意。
宋砚书想了一会,觉得对于望津城,她肯定没有狗子熟悉,若是没有狗子参谋,自己很容易被牙人欺骗。
于是,宋砚书再一次找上了狗子,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好几个月。
几个月来,宋砚书酉时都在上工,根本没时间去找狗子。若是请假,还要扣钱。宋砚书想着,既然没有急事,就先不去找狗子了。
唉,宋砚书叹了口气,果然打工后的时间已完全不属于自己了,自己在现代时,就是个苦逼的社畜,没想到,在大越,还是逃不开打工的命运。
再回想下没在金谷粮铺工作的时候,想哪天去找狗子便哪天去,没有任何限制。那么美好的时光,明明才过了几个月,却觉得非常久远。
恰好最近放了一天假,宋砚书立刻在酉时找了狗子,几个月未见,狗子似乎比上次见面时,长高了一些,都要和宋砚书齐平了。
“找我何事?”狗子开门见山。
“我现下在金谷粮铺做工,想在附近租赁个房子。”宋砚书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并说出了自己对房子的要求,不能太破,可以遮风挡雨,能够度过这个冬天即可。
狗子听罢,没有任何不耐,而是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狗子,你真的可以解决这件事吗?”宋砚书有些不放心。
“喂,不要小瞧我,我在望津城,也是有人脉的。”狗子不满道。
“狗子,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并没有小瞧你,自是知道你神通广大,才来找你的。”
狗子似是被这句话取悦了,说道:“你等两天,待我为你打探一番,两天后,你再来此找我。”
“如此便多谢狗子了。”宋砚书说道,“对了,你可吃过了,我领了些月钱,请你去大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