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蘅给七七的药丸,真的帮助七七假死,且逃出了宫外。
到了夜晚,马夫将“裹尸袋”从马车上卸下,准备“抛尸”,蒙七七趁机一把敲晕了他,她偷了驿站快马,连夜北逃。
另一边,苏木安来到皇庭地牢。
他将前几日朝廷上发生的事,通通告诉了敏于事。
苏木安疑惑不解,只得开口:“这巫女,是受了你的指示?”
敏于事心里五味杂陈,她当初将连蘅送进宫中,各方面都周旋了不少:先是用“取作‘龙血’之用”说服陆逊则;再用“巫术镇压‘龙脉’”说服皇后;又用“为你所用”哄着苏木安……而这连蘅去了东阁,没几天便就有了自己的主张,如今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她的命。
她略微沉吟,便对苏木安说:“你可愿意救她一命?”
苏木安此刻被解了职,暂时不被皇帝召用,似乎像是通了人情:“当日这连蘅救过我,又将月俸贴补给小巫女们,我应当帮她……”他又迟疑一下,接着说:“可我现在被解了职,皇帝未必听我。”
敏于事满意地点头,随后郑重其事地说:“苏丞相,能否冒险放我出这地牢?”
苏木安在一旁瞪大眼睛:“这地牢,岂是我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地方?”
敏于事说:“我已修得六级巫术‘易形’,身上还有最后一张‘阴阳双生石符’,我借你指血一用,便能短暂化作你的模样,逃出地牢。”
苏木安心口一惊:“你是想让我替你坐牢?”
敏于事无奈,只得跪在地上,向苏木安解释:“连蘅身上刻有“七星疤痕”,必与‘龙脉’相生相辅,倘若她死,世上便再无星盘的钥匙。”
苏木安脑中瞬间闪现先皇垂死卧榻的容颜,他是先皇“遗诏”命臣,此刻再无理由推脱,只
涌起一股热血。
东阁,月色微凉。
苣儿在寝室醒来,进入正厅,桌上空空如也。
她想起连蘅当初刚来东阁,她掐碎点心羞辱她……连蘅小心翼翼地端着点心和茶水,默默放在这圆桌上,又被她叫进寝室,滴血入茶,戏弄一番。她是唯一不经过允许,便敢踏进这屋子的人。
思绪翻涌间,窗外夜色渐浓,月光洒进东阁,万物影影重重。
以往这个时辰,苣儿便会去藏书阁。可是今日,她却挪不开步子,她怕那间书阁,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恍惚间,心腹如潮涨潮落般翻涌,影子像一具尸骸被灯光拉扯揉碎。
苣儿喝了几杯茶水,苦涩在舌尖荡漾,却化不开身心的痛。她只好叫允彬再去膳食处拿消痛汤来。唤了几声,屋外都没人应答。她只好亲自起身,披上一间棕褐色披风,往膳食处走。
还好膳食处的灯还亮着,阿武没有睡着。
阿武看娘娘独自来了膳食处,赶紧提灯来接:“娘娘,这汤,你唤人来取便好,你不舒服,多睡睡好。”
苣儿在一张石凳处坐下,将灯放在地上,手掌捂住腹部,身形如一片飘零的落叶。她有气无力地说:“本宫大概是病了。”
阿武闻声,赶紧抚她:“阿武搀娘娘回寝室。”说完便赶紧对香雪喊:“香雪!香雪!快去请太医来……”
苣儿的眼里刹那间便结起一层水雾,她按住阿武的胳膊,轻声询问:“能不能,叫那巫医来给本宫治。”
另一边,连蘅正被关押在宗人府。
这里比地牢稍微好些,四面白壁,也并无异味。只是到了夜里,便安静地可怕。
连蘅盘腿坐在床榻上,双眼闭紧,念心咒迫使心流恢复平静。她的脑海中总是不停地浮现,苣儿疲惫又虚弱的脸,想起她跪在光明大殿认罪的模样,又转而想起东阁池塘边的“月见草”,想起藏书阁的灯光,想起被暴雨淋湿的自己,忽然陷入的温暖怀抱。
思索间,她突然感到胸口的疤痕传来酥麻地回应,她便睁开眼睛,低头竟然看到胸口的“七星疤痕”正发微弱而柔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