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见连蘅带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来。
……
“呵呵,你还知道你自己是医女?”苣儿嘲讽道。
“奴婢这就给娘娘擦药。”连蘅喘着粗气,“刚去医药间配好药。”
她一边解释,一边翻开药箱。
“有时间收衣服,没时间取药?衣服可都叠放整齐了?”苣儿看到她穿着的,正是自己送的衣服,继续调侃:“看你这身刚换的,倒是穿得正好。”
连蘅停止了动作,虽然一头雾水,但碍于身份,还是小心地说:“是娘娘尺寸选得好,奴婢才穿着正好。”
苣儿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之后徐步靠近连蘅,略微弯腰,贴近她耳旁,低声凝语:
“本宫不是抱过你嘛!当然知道你的尺寸。”
连蘅的脸,一下子就热得发烫。这是受到了巫术的反噬?
……
深夜,连蘅刚要睡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正想着,突然听到东阁外有人喊:“不好啦!慧月阁失火啦!”
慧月阁是东阁北侧的一方院落,是皇帝妃嫔怡和她女儿闫慧的住所,闫慧今年还不满六岁。按理说,慧儿年幼,娘俩平日里也没在宫中树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失火?
连蘅赶出去看时,窜天的火苗,点亮了半边天。浓烟一阵接着一阵,升起十几米高。顾不得多想,连蘅也加入到了救火的行列。
她拎着两只大桶,来不及穿上鞋子,从东阁前院的池塘打了水就往慧月阁冲。这火如果不及时扑灭,恐怕会波及东阁。
混乱中,连蘅被一股蛮力拉倒角落。是一个嬷嬷,她脸上抹着灰,黑魆魆的将脸靠近说:“是我,蘅儿。”。
连蘅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是师父敏于事。
……
怡妃母女并无大碍,只是这慧月阁,恐怕要重新修缮一番了。
……
连蘅被调到膳食处,便记得一大早熬好了汤候着了。她还带了些纱布和止血散。
待苣儿睡醒,她便请安进去。苣儿今日没刁难她,乖乖坐在床沿喝了药。
连蘅小心翼翼地捧起苣儿的左手,拆了纱布,用一团棉花,轻轻地沾了些药粉:“娘娘莫动,奴婢今日换了药,会有点儿痛。”
淡粉色的药粉,似花蕊般在苣儿手中绽开,“嘶”——确实是痛,但苣儿忍住不发一言。
连蘅本以为要听到河东狮吼,没想到,换药却是出人意料地顺利。
“娘娘不痛吗?”连蘅抬眼,认真地问。
“痛。”苣儿简短地回答:“但比起月事的痛,简直不值一提。”她左眼忽地一眨,似乎是做了个鬼脸。
连蘅的眼神迅速躲开,她不自然地低下头,又瞬间淡定。她从药箱里取出新纱布,一点点将它包在苣儿的伤口上,她的动作极其轻柔,表情也格外谨慎。
只是在片刻停顿间,她默默握了握苣儿的手,指尖无意间触到她修长而冰凉的手指。
……
三天后,便是皇后娘娘的生日宴。
淳阳宫内,宾客云至,张灯结彩。淳阳宫是后宫最大的院子,是历朝皇帝的寝宅。
后宫并没有因为慧月阁失火的事,影响兴致。公公们忙着安排接待客人、安排座次;嬷嬷们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就连东阁的阿武,也被借去做点心。
今日的东阁,倒是添了几分冷清。
正午一刻,苏木安拎着贺礼到达淳阳宫;正午二刻,陆逊则也携礼到达,身后跟着工部尚书典雄、兵部尚书邢康,还有禁卫军统领赵错。
随后赶来的还有礼部尚书蒙阿盛、户部尚书许唯等人。
淳阳宫院内,两张长桌呈竖排陈列,两边坐满要员大将,各分两排,每人面前又有一小桌;院子中间摆一长横桌,为主桌,稍稍抬高,坐满皇室成员。
桌上珍馐玉盘,甘露琼浆无数。各式茶点、水果摆盘精致,置于每人案前。这规模不算宏大,但也安排伶官舞蹈、音乐、杂技等节目助兴。
庆生仪式在一阵敲锣打鼓中展开:
一群伶官,戴花色面具,穿红色罩袍,光着脚呜呜丫丫地涌上前,对着前排的几位大臣哼哼唧唧地念着唱词。这表演着实让人看不懂,只知道是祈福祝寿的,大家便也就跟着喝彩。
演员围成一圈,祝寿唱词也将节目氛围推至高潮,只听“啪”地一声,彩带直飞冲天,众人纷纷仰头,空中一片五彩缤纷。
转瞬黄烟升起,一个四方四正的小盒子,蓦地出现在皇后案前。
皇后随即笑逐颜开,欢喜得不得了,大家也纷纷抻长了脖子看……
当她亲自将盒子打开——一颗腐烂的人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