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角撇撇嘴:“那你得问那个彼尔德,我只能查到这些。”
加斯贝德突然从桌上的信件堆里抽出一张已经被接取的通缉令。
这是他这几天正在忙的事,安霓暴露的能力成了钓在水里的鱼饵,而蜂拥而上的鱼,就是那群黑市商人。
星迁会对黑市的运作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但黑市售卖的东西很多都是非法所得,又以高价卖出,这会让越来越多的人想去入这行,这个时候星迁会就得时不时进行清扫。
安霓钓上来的鱼们,都是自己送上门的,他们一路暗中跟着骑士团来到了都城圣彼卡尔顿,理所当然成了这一波清扫的对象。
其中里面不乏有几个是接暗杀工作的“商人”,落网后,那些在黑市流通的通缉令自然也到了加斯贝德手里。
而他目前抽出来的那一张,需要暗杀的对象就是艾德劳·斯尔奇德。
发布人据说是他已经带着孩子回娘家的前妻。
至于原因,没人知道,不过星迁会内部早就在流传——艾德劳大人为了情妇殴打妻子和孩子的八卦。
“鹰角,艾德劳走到哪里了?”
“按时间来算的话,应该到北边的比丽尔城了。”
加斯贝德想了想,说道:“今晚你去把他抓回来,不要闹出动静。”
……
安霓又被带回了笼子里,心情十分糟糕。
她这几天有在好好想关于对加斯贝德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得出的结论并不清晰,安霓左思右想,最后放弃了,大脑直接判定为——对加斯贝德有感情,但不深。
但加斯贝德生气这件事她的确很在意,这一点骗不了自己。今天看他乌青的眼睛,可想而知他这几天都没睡好。
临近傍晚时,安霓吃完最后一顿饭后,被放了出去。
带着她离开的是个穿着便衣的脸生骑士,一路上也没说话,把她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后门后递给她了一个披风,又把之前收掉的东西还给了她,还有那条红色宝石项链。他微微行了礼,转头离开了。
安霓低头清点了一下物品,发现多了一个白色金丝边的小袋子。
她怔住了。
这是星迁会研发的新品——空间袋,她还说要从加斯贝德那里买呢。
居然真的直接送到她手上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大街小巷却不见往日的热闹景象,所有人纷纷朝着街尽头的刑场涌去。
安霓带着兜帽躲在暗处,听着居民议论:
“星迁会抓到了一个会禁术的魔女!”
“禁术!我的天,幸亏抓到了,不然这都城也不安生。”
“禁术居然现世了,这星迁会直接把她斩了,太亏了,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挖出更多关于禁术的秘密呢!”
安霓又把脑袋上的兜帽拉低,也跟着人群往刑场走。
刑场位于一片空旷之地,四周用粗糙的木栅栏围起,木栅栏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和金色发着微光的线,这一看就是星迁会防止有法师劫刑场专门设下的。虽然是清晨,阳光洒大地,但街尽头的刑场却是背着光,略有些阴森。
刑场中间,高耸的绞刑架赫然耸立,粗壮又腐朽的原木搭建而成。绞刑架下方,是一块略微凸起的平台,由大小不一的石头拼凑,上面沾满了污垢。
没过一会,星迁会的骑士带上来一个套着黑头套的女人,那女人黑色微卷的长发直到腰际,穿着白色长袍,身体被金绳牢牢捆着,被带上来时还在挣扎地扭动身体,嘴巴应该在黑色头套里被封住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安霓在人群中也愣住了,这身形和造型怎么看都是她自己啊。
难道这就是加斯贝德昨天说的——“从明天上午过后,不会有人再来追杀你。”的具体原因?
骑士动作粗鲁地把绳子套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又伸手缩紧了绳子。
绞刑架旁边站着的骑士见状,立刻拉动了拉杆,随着一声沉闷的嘎吱声,女人脚下的木板突然打开,整个人瞬间失去支撑,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一瞬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整个刑场陷入沉默,唯有女人坠落时带动绳索发出的紧绷声响。
安霓又伸手往下拉了一下兜帽,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人群。
只要再等等,再等等,消失一段时间,公爵的那些人应该就不会再出来找她了。
……
后来她听说,萨奇城收起了结界,重新对外开放,并且已经在竞选新一任城主,不过安霓觉得,虽说是在竞选,其实具体谁当城主依旧是封地领主说了算。
萨奇城的星迁会分会正在重组,萨奇鸟骑士团也即将要选拔新一任的团长,总会的月影骑士团团长加斯贝德·奇拉尔参与评选。
北方边境黑墨尔城战乱,星迁会派去的监察使艾德劳·斯尔奇德在去往上任的途中消失,据说最后他出现的地点是在比丽尔城的暗窑里。
西方小国最近来犯,西方边境驻扎军拼死守护。
安霓喝下解药,褪去金发碧眼的伪装,恢复了黑发红瞳的模样,她重新把那条红宝石项链细细擦干净,慢慢挂在了脖子上。
她终于可以做回她自己了。
安霓手持锋利的剪刀,剪掉了自己已经长到腰间的长发,重新换上男士背带阔腿裤,套上长靴,披上一件宽松的白色亚麻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领口处还有细致的蕾丝花边,头上戴顶黑色礼帽,帽檐微微上翘,露出她精致的五官。
她此刻看上去利落又漂亮,像极了黑市里的那些吟游诗人,只是缺少一把短竖琴和一把佩在腰上的长剑。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造型,笑了起来。
这时,喉咙里突然反出一丝铁锈味,安霓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
在萨奇城的时候,她偶尔会吐血,本以为是禁术用多导致魔力存储不足引起的,可到后面她会感觉浑身发痛,头脑发晕,吐血的症状也愈发严重。
躲在都城的这段时间,她私下去找过会治疗术的法师,但是他们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安霓心大,觉得查不出来就算了,大不了多休息休息。
此刻安霓闭上眼,强制性地压住了嘴里的血腥。
她已经自由了,不能再有任何事情拖住她自由的脚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