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班上同学起哄着,嚷着老师也为他们想一想名字的诗句。
这一晚的语文自习倒没有什么任务,孟清秋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的课程计划,顺便吩咐自己的课代表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
“大家需要准备一个本子,用作我们的积累本。我会定期抽查看看大家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话哦。”
“咱们教室两边有四块小黑板,意蘅你定个顺序,每个同学负责板书一天的成语积累和诗词摘抄,我等会儿给你一本《语文基础知识手册》,你把这个任务安排下去。成语的话按字母顺序来就好,诗词嘛,我们可以每周定个主题,比如爱国的、自强的、四季的,每天摘抄两个成语和一句诗词,或者名人名言也可以。”
“语文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高中三年要做的就是不断地积累,但也不要妄想靠这些就能拿高分,这是一个沉淀语文素养的过程,是要延伸到大家之后的学习生活的。”
孟清秋没有一上来就端架子,而是有条不紊地向大家解释自己的教学习惯,还给他们用多媒体放了一期汉字听写大赛,可把别班的羡慕坏了。
宋嘉航起初还能听得清台上那老师在说什么,后来她又不说话了,开始变成了那位主持人的声音,再后来他就没什么印象了。
直到---
孟清秋在教室后面的空座位上坐着和大家一起观看,每周的晚自习时间会有专门的老师在各个楼道里巡查,专门逮那些玩手机的、睡觉的、打闹的同学。
轻则教训两句或写检查,重则通报批评记过处理。
宋嘉航是谁,困意来了可管不了那么多。
孟清秋轻扣他桌子,这人没动。
董点其实也正打盹呢,但他对这个有经验,老师一到跟前他就醒了。
他悄咪咪用手肘示意宋嘉航,可哥们实在睡得太熟。
孟清秋稍稍弯腰。
“你这么困呢?昨晚干嘛去啦?”熟悉的声音在宋嘉航耳边响起。
唐意蘅这一块儿的人有的也听见了,跟着一块儿回头。
宋嘉航脑袋抬起的时候特别迷糊,跟他高冷的外表有悖,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小朋友一样,让人心软软。
教室里因为在看多媒体,灯光是关掉的,靠着屏幕上的亮光分辨。
唐意蘅也好奇地随着大家看他,屏幕上时暗时亮的光照在少年优越的脸上,还迷蒙着,身上那股慵懒的气质特别浓,属实是帅的过分了。
宋嘉航的眼神慢慢聚焦,这一刻和唐意蘅对视。
她在一个忽明忽暗的瞬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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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一过,盐城的第一次降温就慢慢来了。
正式开学后的前两周大家就感受到了高中的威力了。
数学老师秦阳是个腼腆的男人,讲起课来总是慢慢的,给人一种他能力不行的感觉,但听说上届的高考数学满分选手是他的学生。
唐意蘅去完洗手间从后门进来,路过宋嘉航的位置,少年的书本大喇喇在桌上摊着,题目是自己完全没有看到过的。
这本试题册的主人在答案中的“洛必达法则”上用黑笔圈了起来。
是自己不认识的数学名词,于是她下意识地感到压力。
她坐下来翻开数学课本,必修一是集合与函数,必修二是空间几何与直线方程,宋嘉航他,都学完了吗?
唐意蘅自认为自己是努力型选手,对所谓的天赋型选手崇拜有佳,很显然,对宋嘉航学习上的在意现在早已超过了对他颜值的倾斜。
“这是唐国华的女儿,很优秀的……”刻入骨髓的这句话又来了,她认命般地看了眼身后还没回来的这人座位,争强好胜的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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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课了,困死了。”这一晚董点在历史自习的最后几分钟苏醒,翘首以盼着放学铃。
唐意蘅正翻看着这几天数学上陡然多起来的错题,对姜予予赵矜一几人发出的回寝邀请拒绝了,“你们先走,我马上。”
不一会儿班里就剩他们几个了。
“航哥还不走啊?”姚煜遥遥喊了一句,唐意蘅也顺着他的问句看了眼后面的这人,和那双幽深的瞳孔对视,她莫名心跳加速。
班里这些男生聚在一起的时候,有种不可忽略的少年意气,尤其是她正后方那人,即便不说话,都能感受到太过强烈的存在感。
让人情不自禁去关注的,这样的存在感。
“那唐意蘅你等会儿锁好门啊...”班长还想说你一个女孩子别走太晚,学校里有工人在,又觉得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好~”
身后这人还没走,教室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就会莫名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前后桌。
唐意蘅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手上的练习册,努力克制自己去想宋嘉航现在在干嘛的想法。
好在这人也没待多久,少年声线干净凛冽,路过她的时候轻轻敲了敲她桌子左上角,说了声“走了。”
唐意蘅猛然抬头,只看见了略显萧瑟单薄的少年身影。
什么都没带,像是单打独斗要去和外面的夜色过招。
她努力平息的心跳又渐渐复苏,甩了甩马尾,终于能沉心去看看自己的错题了。
可等她整理好书包,正要关好窗户锁好门的时候又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有人落了东西吗?
全校此时还剩高三的一些教室亮着灯,高一高二早在放学铃响后就乌泱泱地离开了,有的直接回寝,有的去操场夜跑。
宋嘉航刚刚出来时楼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偶尔能听见三四楼同学下楼的声音,隔壁班级的灯全关掉了,路灯被高大的悬铃木遮住。
他走得慢,借此消磨时光。路过校园偏僻处还在修缮楼栋赶工的工人,全是大老爷们,偶尔有抬头的,直勾勾看着他们学生。
宋嘉航看了看他们,脚步一顿,又回头一眼,没有身影,她要学到什么时候?
工人们放肆的笑声传来,少年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思索了不到一瞬,又抬脚往回走。
声音越来越近,唐意蘅站在明暗交织的界地里,一扭头,愣愣地看着因为快步走回来气息稍稍不稳的那人。
“怎么了?你没带东西吗?我还没锁门。”
少年沁了水般明亮的黑眼仁,直直地看着她。
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