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洲却不欲多与他解释,道:“且听云仵作所言,前去照做。”
“是,是。”方昱铭擦擦额头的汗,带着展鹏去了。
……
顾晏洲首先要问话的人是两位死者的父亲,苏忠义和冯大庆。
两位老人痛失爱子,此时形容枯槁,双眼中布满血丝,看向旁人的时候也找不到焦距,脸色更是苍白毫无血色。
可是两人都一问三不知,只有一句:“请大人为我儿主持公道!”
顾晏洲无法,只得让他们先行回去。
这问话的第二位的人选就是同两位死者并称为“莱阳四大才子”的洪逸飞和冷玉亮了。
洪逸飞此人身高八尺,长相还算俊朗,他一双桃花眼十分好看,但眼神阴郁,盯着人看的时候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至少,云知夏是这样认为的。
顾晏洲轻敲桌面,不动声色的看着底下一脸倨傲地洪逸飞,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苏墨、冯年二人是什么时候。”
“嗯……”洪逸飞手中盘着罗汉核桃,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最后一次见苏兄,应该是前天晚上吧,我最近请了个江南的大厨,就叫苏兄、冯兄和冷兄一起,到我的别院去品尝了一番,吃完饭苏兄没打声招呼就一个人先走了,剩下我和冯兄、冷兄一起,我们三人喝了点酒,有些上头,就宿在了那里,第二天一早才回到莱阳县城,这才听说苏兄出事了。”
“至于冯兄,我们昨日回来,得知苏兄出事,都很悲痛,便商量着各自回家,约着今日去苏府吊唁一番,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了。”
顾晏洲沉声不语,蹙眉看了洪逸飞一阵,才道:“你先回去府中好好呆着,切莫胡乱走动,本王随时会传你问话。”
“是。”
洪逸飞躬身退下之前,斜着嘴角意味不明的看了云知夏一眼,那眼神十分露骨,云知夏瞬时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冒出了四个字:登徒浪子!
不一会儿衙役便带着冷玉亮进了门,此人身高与洪逸飞差不多,身量细长,长相却没有洪逸飞那样出众,脸颊扁平,眼窝深陷,看着就是不好相与的人,此时却一脸悲切的跪在那里。
不等顾晏洲问话,冷玉亮就自顾自的磕起头来,“大人,草民那二位兄弟死得冤枉啊!请大人早日缉拿真凶,让他们走得也瞑目啊……”
冷玉亮叩首时,腕上的一串檀木佛珠锤了下来,打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声。
方昱铭看了看坐在上首蹙眉不语的顾晏洲,心下忐忑,重重咳了两声,提醒冷玉亮道:“冷玉亮,不得喧哗,这是咱们大周的摄政王,此案由王爷亲自审理,必能尽早查出真凶。如今问你什么你且答什么就好。”
冷玉亮迅速敛了声音,低下头去,“是。”
等了一会儿,方昱铭抬头看过去,见顾晏洲还是蹙眉不语,他只好硬了头皮继续问冷玉亮:“冷玉亮,本官且问你,你最后一次见到苏墨和冯年二人是何时候?”
“草民最后一次见苏兄,是在前日晚上,在洪兄的别院里。洪兄新得了个大厨,叫我们去品尝大厨的手艺,后来我们都喝多了,苏兄没打声招呼就走了,我和洪兄还有冯兄都没有在意,也没派人找他,谁知第二日回来就听说他被人……”
说着,冷玉亮就抱着佛珠嗡嗡念起经来,“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啧。”
坐在上首的顾晏洲轻轻敲了下桌子,让冷玉亮顿时住了嘴。
“你说的洪,冯二人可是洪逸飞和冯年?”
“回大,王爷的话,正是他二人。我们三人回到城中突闻苏兄遇害的噩耗,都悲痛不已,后悔没有将他强留在别院,才让他遭此不幸,我们本来相约今日一起去吊唁苏兄,却不想冯兄昨晚也遭遇了不测。”
冷玉亮的回答与洪逸洲如出一辙,顾晏洲知此番是问不出什么了,就让冷玉亮回去了。
顾晏洲看着冷玉亮离去的背影,沉思良久,看向云知夏,问道:“如何?”
“这……苏忠义和冯大庆二人突经丧子之痛,其表现可以理解。洪逸飞和冷玉亮这二人倒也不像在说谎。”方昱铭下意识的开口回答了顾晏洲的问话,一抬头便看见顾晏洲看向的是旁边的云知夏,遂改口问道:“云仵作,你怎么看?”
“嗯?”正在思索的云知夏,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道:“民女倒认为苏忠义和冯大庆二人有些奇怪,既然他们想要尽快找到凶手,应当极力的配合衙门寻找线索,而不是一问三不知,显然他们有所隐瞒。至于洪逸飞和冷玉亮二人,他们两个可能都没有说谎,可是……”
云知夏走到冷玉亮刚才跪着的地方,向外看去,才道:“莱阳县传闻莱阳四大才子关系匪浅,形影不离,可就刚才洪逸飞和冷玉亮的表现来看,应该并非如此。洪逸飞似乎对苏、冯二人被害并无太大触动,丝毫没有好友逝去的悲痛,而冷玉亮表面上看是悲痛非常,实际上他刚才的悲痛之情全是装出来的……”
最后,云知夏看向顾晏洲,下结论道:“依民女看,这二人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