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我弟就好了。”
“想问一下他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想拐回家去。”
评委姐姐拿着奖牌递给他,柔声说:“这是给你的,一等奖,还有奖金哦。”
宋轻尘青绿色的眼睛眨了眨,眼底闪过不属于这年纪的沉稳和冷静:“谢谢。”
奖颁完后,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金色的奖牌挂在了宋轻尘的脖子上,他只觉得沉重,台下每个人的笑脸都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下去后,看到陈老师的身边围了很多人,压根就来不及理宋轻尘。
他呆呆站在让人群外看了会,而后把奖牌和奖金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没有理路上任何一个人,他背着书包上了私家车。
坐在后座,司机刘叔通过后视镜看到他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就说:“少爷……真对不起,夫人和老爷他们……最近吵的厉害,昨天又……”
宋轻尘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开车吧。”
刘叔刚想启动车子的脚一顿,缓缓地叹了口气,“抱歉,少爷。”
他的父母,原本就是商业联姻,最近也是老吵架,连话都不愿意说,好友都没加。
刘叔也是经常看见,宋轻尘给他们俩个传话,明明还是那么小的孩子,满客厅跑,摔倒了也只有佣人会把他抱到沙发上上药。
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宋轻尘脸上就失去了孩童般的天真。
宋轻尘默默抱紧了书包,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下来,手上还带着道具戒指,街道上很黑,车里暖色的光把戒指上的宝石照的闪闪发光。
他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扣着,想把宝石扣出来,却弄的满手血。
疼痛爬过全身也一点不在意。
车窗外的树木不断后退,前面渐渐冒出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一旁的街道上,有个母亲正死命的拽着一个小孩往前走,嘴里说着一些骂人的话。
以口型来看,骂的还挺脏。
宋轻尘见过她,她之前还坐在台下看表演。
刘叔开车不能分神,只稍稍瞥了一眼宋轻尘说:“少爷,看什么呢?”
宋轻尘没答话,只是叫他把车开的慢一些,他自己则把窗玻璃打开,微微探出身去,好听清他们的对话。
夏予兮还是那身装扮,只不过摘了眼镜,“你今天!不去也得去!老娘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结果你爸拍拍屁股就走了,一天都没管过!废物一个!”
她拽着的是一个黑色的头发的小男孩,他不认识,只见过,见他一个人背着书包走着回家。
“妈……”夏时瑾两只小手都被她拽着,身上棕色的校服也有些凌乱,语气近乎哀求,“妈!我求您了,我真的会听话的,我一定会听话的!我不要去……”
“不行!”
夏予兮言辞犀利的拒绝,“你不配用我的姓,今天就给我改掉!随你怎么改都行!反正我夏氏永远都不会承认你的!”
宋轻尘远远望去,看着那个小孩和他之前一样哭泣痛苦的脸,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车窗印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笑容,让刘叔越看越心惊。
夏时瑾被夏予兮一路拽过去,手腕上全是红痕。
不管他怎么哭闹,夏予兮都不理他,甚至路人都没有投来一个怜悯的目光,一个都没有。
夏时瑾轻轻叫住她,“妈……”
“妈!你一定要这样吗!”夏时瑾一下挣脱了她的大手,“今天是开放日,你也没有来看我,你是不是又忘了!”
“忘了就忘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喊什么!”夏予兮拽着他的衣领跨过门槛,一点也不在意。
最后没有改太多,去掉了姓氏。
名字改完后,夏予兮又忙不迭的坐出租车跑去了公司,把一个八岁的小孩晾在路边。
她又把他忘记了,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从他身边路过,好像没看见他一样。
时瑾看着远去的车子,眼神暗了暗,或是不甘或是愤怒。
秋天的银杏叶从树上飘落,和他一样不知落向何方,和他一样,没有选择。
他不知所措的左右观望,连路都不认识,也没钱,更别说走回去了。
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人穿过街道向他走来,路灯把她照的熠熠生辉,充满神性。
她叫和清祀,永恒神教的大祭司,今年28岁。
“小孩?你迷路了吗?”那人半蹲下来和他打招呼,帽子下的脸温文尔雅,令时瑾愣了一会,而后他愣愣的点头。
听到这个回答她咧开嘴笑了笑,站起来牵起他的手,“那要不要去神庙坐坐?”
“神?”
“对啊,我观察你好一阵了,你妈怕是把你忘了吧,神就不会忘记他的信徒。”
时瑾听不懂,但他还是跟过去了,见到了那个神像,他眼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宋轻尘一路跟过去,看到那个小孩重新笑出来后,啧了一声,别过脸。
比起时瑾对于神明的虔诚跪拜,他更在意角落里一起跟来的夏予兮,她偷偷摸摸的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满脸谄媚的和清祀。
“好好干,我一分钱都少不了你的,小少爷也拜托你看着。”墨镜遮挡了他贪婪的深邃眼眸,“我的货,别浪费了,以后有好东西都给你留着。”
和清祀拿笔一笔一划的在合同上写下名字,“是是是,夏总说的都对!”
宋轻尘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吩咐司机开车。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别墅大门敞开着,家具在外面散了一地,下人只顾着捡,没几个敢进去劝。
剧烈的争吵声像狂风一样吹的宋轻尘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