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徐炫玙！死了也不能让人安心，留下祸害，还叫别人看到，凭白叫他遭受侮辱。

盛渊心中痛骂不休，冷冷想到，如果有哪个杀了徐炫玙的家伙，告诉他徐炫玙死在了哪个地方，他要亲自挖坟鞭尸。

他很想要直接删了这张图，但眸光落到上面又是陡然凝住。

相机是打开的，上面正打开放着一张静态图，就是那天晚上他试图勾引徐炫玙，结果被不能徐炫玙拍了个正着。

不知道是扔过来前就打开了，还是在扔过来之后。

盛渊看向前面背对他的苏言，他手里还紧握着黑鞭。

“苏言。”

被叫到的苏言转过身来，接触到盛渊目光，他扶了扶有所残缺的镜片，接着手上就是被一片柔软覆盖。

苏言慢慢抬眼看他，盛渊摊开他的手心，露出斑驳黑紫伤痕。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苏言似是顿了下，才是接话道，“可能武器不趁手，明明实力弱还自不量力，强行使用。”

苏言银色眼眶上有一圈蒙昧光晕，借着这点光，注视着对面低头查看他伤势的男孩，他嘴唇翕动，似是有其他话要说，最后化作一声轻叹，“是我的错。”

盛渊点点头，好似没听到最后那句，就将那条黑鞭抽走，“依然，收好你的武器。”

依然傻愣愣的接了过来，她左看看右看看，她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又在说客套话，但这次客套话又很不一样。

这次苏言交给她武器，没有再拿那种警告意味的冷眼看她了。

那总是被眼镜遮挡住的冷冽眼神，此刻专注凝视着对面给他上药的男孩，竟然显得有些柔和。

依然抖了抖，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一定是她头疼连带着眼睛也给疼出毛病了！

……

浮动的空间境碎块，恍若一片片不规则的镜片掉进海里，漂浮着，随着周围走动推波助澜的力道而随波起伏。

这些空间境碎片明明没有光源，却自行产生，反射着凛凛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骨也不刺目，柔和得不可思议。偶尔看到，恍惚会觉得看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一幕，全身都定住了。

为了防止掉入空间境陷阱里，依然，苏言，苏颜和盛渊，排成一列，轮次在黑暗中往前走。防止中间有谁被晃花了眼，可以及时唤醒被迷惑的心神。

而崔景颢则是跟在他们身后，他也看出来周围环境不同。这里不能多待，危险藏在黑暗里。

前面四人好像在黑暗海面浮动那样，小心翼翼绕过他所看不见的障碍。

他看不到，需要很小心地避开，可也不可避免被刺伤，就算他指挥被他蛊惑的玩家替他抵挡，也是于事无补。

空间境碎片公平地对待每一个接触到它的人，轻柔碰到，狠狠划开血肉，锋利无边。

这可令人恼火至极。

崔景颢捂着走了一段距离手臂上就凭空多出来的伤口，鲜血伤痛刺激他的神经，他阴沉沉盯着前面要离开的四人。

“魏星星，难道你不打算救你的鬼怪朋友了吗？”

前面的人无动于衷，头也不回。

他孜孜不倦，也毫不气馁，扬声高叫喊话。

“霍扉帮你杀了乔恩，还帮你杀了徐炫玙，你去勾搭其他人的时候，想到他一直想要找到你吗？哦，他那个痴情样子，我看了都于心不忍，他为你做事，倒头来就落得个被你残忍抛弃的下场，你就是这样一个狠心无情的人！”

“苏言，你说的自私冷血，可不是我这种人。我是明码标价，想要活路他们就得付出代价，每个人都清楚跟着我会有什么出路，九死一生是他们自己选的！而魏星星呢，他连价码都不标，保管勾了一个又一个，用完就扔，说的就是他！”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价码，你和苏颜要怎么样保住他，他承诺给你们什么酬劳？让我猜猜，看起来你和苏颜都挺喜欢他，对他另眼相待，你们兄妹二人也不分彼此，没有生疏，三个人倒是可以玩得很开心啊……”

轮到后面的依然听到这里，忍不住低声骂娘，又是面色纠结看前面三个身影。

队列处于苏颜在最前面，中间盛渊，后面跟着苏言。

玩三人什么行？！踏马给她干哪来了？还在副本任务吗！

依然头大如斗。

前面三人也不好过。

确切地说，苏颜很不好过。崔景颢的叫嚣声持续闯荡在空间境内，镜面折射般一遍遍回响，扰乱他的心神，梦魇也在蠢蠢欲动。

班次更迭一次，苏颜缓步后退，见着盛渊面无表情，掠过他直往前走，他伸手抓住了盛渊的手腕，冰凉指尖叫盛渊停驻脚步。

苏颜淡淡血色眼眸，无声注视着他。不知为何，盛渊觉得在他指明了食物链输送，承认作为素颜的同伴身份后，苏颜给表情和情绪就逐渐丰富了起来。

就像现在，苏颜望着他，冰雪般清冷的脸，淡色眼睫轻轻下敛，盛渊本来不为所动，也好似从那深沉红色海域里捕捉到了不易察觉的波澜，以及忧虑。

盛渊愣了下，声音不由得放轻，“怎么了？”

“他为什么要那样讲，”苏颜低下头，下巴轻轻磕在他的肩上，“为什么他那样诋毁你，你却毫无反应。”

盛渊自以为苏颜到底是女孩，情绪敏感，拍了拍肩膀，斟酌开口，“你也说了他在诋毁我就要激怒我，我再动怒就是上了他的当，我没有那么蠢。你们也一样，都觉得他是胡说八道，所以我不在乎。”

苏颜静静看着他，异于常人的淡红色眼睛里，映照出他的身影。这样浓烈色彩专注自己，盛渊不免有些紧张，喉咙有些干涩发紧。

“他们都是谁？”

声音从背后传来。

盛渊看到苏言，“什么他们？”他现在的姿势有些别扭，说话间苏颜就低下头来紧紧抱住了他，而苏言站在他身后，与他对话的盛渊感觉脖子都扭到了。

“乔恩，金尚，徐炫玙，他们都是什么人……”苏言俯下身，气息扫过他的肩颈，不经意吹起来一缕发丝，随着人名接连暴露，盛渊眼睛也睁大了。

“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又是对你做了什么，所说的你之前喜欢他们……”苏言抬眼，静默如深潭的目光与盛渊对视，“具体是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