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从楼上坠下的重物,洞穿了天花板悬吊的蜡烛水晶吊灯,血雾爆开掉在身边的一滩滩血肉,惊动了楼下的人人鬼鬼。
几乎是立时,惊起冲天尖啸利叫。
依然猛然回头,看到面前空气似是扭曲了一阵,接着好似一声气泡爆开的声响,眼前混乱血腥的一幕就展在眼前。
满地鲜血横流,人群惊慌失措,尖叫着抱头鼠窜,却被血腥气激起的鬼怪撕开外皮暴露真面目,一拥而上扑杀。
刚刚还坐在一起饮酒宴会的大厅,霎时变得阴冷,桌椅横七竖八撞飞,蜡烛被打翻,滚滚绿火烧了桌布,露出这栋房屋原本的阴森景象。
蛛网遍布,残破不堪,银器变成手骨,碗碟变成破碎的头颅,成群爬虫与蛇兽扭动着在已经成了尸骸的人身上钻进钻出。
依然生怕再看到那些美味佳肴变成一滩腐烂虫身,立马转开眼,手心里的通境珠在隐隐发烫,显示她已经穿透了一层空间境。
这该死的鬼地方!
依然咬牙,踩踏着地面血腥碎尸,躲避开周围鬼怪阴森爪牙,再次上楼。
好似闯过一层薄膜似的东西,耳边一声轻微破裂声响,好像泡泡破碎时发出的声响。
面前空间扭曲一阵,依然看到站在面前阴沉冷酷的男人,对上目光时悚然一惊。
男人看着她的出现,霎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猛然砸上一旁的墙壁。
铁钳一般箍住她的颈骨,几乎立刻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作响声。背后撞到墙上,又重重跌落,喉间一阵血腥气上泛,她哇一声吐出一口血。
她恍惚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耳边就响起一道焦急声音。
“哥哥宝贝不见了!”
“我看到那个人了,他想抢走宝贝!我一定要杀了他!”
耳鸣轰隆声,眩晕感袭来,依然站起来时摇摇晃晃几乎走偏了方向,下一秒她被拽住,被迫站稳了身体。
她抬头,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陌生男人和女人。
“你怎么样?”声音惊讶不已,“你从哪里来的,发生了什么,下面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一连串问题,但能听出来是正常人。依然晕头脑涨,使劲掐了一把差点逼出生理盐水,又是手背擦了一把眼角,吸了吸气,“我没事,谢谢,你们是谁……”
“这恐怕要我们问你,你是什么人?我们来假面舞会参加派对,中途上楼来休息,就忽然见到你出现了。”
她看到对面男人和女人警惕不安,忧虑怀疑的神色,低头看看自己,不说浑身浴血,胸前和手臂也是鲜血淋漓,浑然像是死里逃生的模样。
而这里还是安静的,虽然陈旧,但仍是干净整洁的模样,依然甚至能听到楼下隐约的喧哗笑声,这里还有烛火微弱的暖光……
不像自己那一层,几乎是沦为地狱。
依然痛的捂住脑袋,感觉都手心里持续不断的涨热,她僵了一下,猛然看向自己刚刚摔倒的地方。
那里完好无损,墙壁悬挂的一幅幅轮船海岸线的画作,幽深海域,唯有灯塔静静亮着幽幽光亮。
她刚刚,是被甩了一下,直接穿透一层空间境了……吗?
依然有些震惊,她迫不及待询问出现的陌生男女,“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暴力男人,特别阴沉,见面能把人活活掐死的那种!”
艾米莉和克劳德沉默一会,对视一眼,互相默契的没有立刻将对方身份点出来。
还是艾米莉接话,“我们刚才什么也没见到,只看到你忽然掉了出来,”她伸手指了下依然背后那堵灰色墙。
依然震惊抱头,惊呼,“还真穿了?!”
等等!那个男人什么恐怖实力能做到这等地步?他如何做到的!依然惊恐不已,随即又是想到,要不是她死死握着通境珠,恐怕还做不到直接穿境,按照那撞飞的程度,她要当场脑溢血而死了吧……
艾米莉看着这个小姑娘一惊一乍,当着他们原住民的面,也不掩饰一番,忍不住偏头。
“至于你说的暴力男人,可能是库仑,他脾气很暴躁,如果他没有立刻杀死你,应该说你好运。”克劳德拍了拍艾米莉的肩膀示意振作。
艾米莉状似沉思道,“除了哥哥库仑,还有弟弟库索里,他们总是如影随形,还有……你见到他们了吗?”
对于依然忽然出现,声称自己差点被掐死,让在这里逗留许久,已经意识到步入何种境地里的艾米莉和克劳德说了许多模棱两可的信息后,沉默下来。
他们看着这位焦虑的玩家左右踱步,边走边念,一二三四……
依然还在风中凌乱,捂着作痛的后脑勺有些头疼的回想,自己这是穿了几层。
她先是遇到崔景颢,应当是她进入房子的时候,属于一层,再是穿到方才地狱鬼门,应当是二层,接着惨遇那恐怖暴力男人差点被掐死,是三层。
在这里直接见到了活的会打招呼的看起来善良和气的原住民,是四层了吧。
这踏马是套娃吗,一层接一层,没完没了了,地鼠打的洞都比不上这里……
依然恍惚张望左右,抬脚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艾米莉看她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有些看不下去,抓住了她。
“我要找人,找队友…”依然想到分开行动的苏言不知道去了哪里,感觉头更疼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
艾米莉见她如此直言,已经晕得分不清人了,禁不住呵责打断她,“这里没有你找的人,也不是你该来的,下去下去!”
依然被推了一把,扶着楼梯才没有摔下去,不过身体悬空感吓醒了她,她仓皇站稳脚跟,看对面神情严肃好像生气了的男人女人,讪讪后退两步。
“我这就走,不、不打扰了。”
艾米莉和克劳德沉默看着这位女性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白着脸,头重脚轻下了楼去。
“你说我们这样做,有意义吗?”黯淡夜色覆盖的空间里,艾米莉轻声问,带着疲惫无奈,“那哥俩是不是放弃了,杀人都不管不顾了。”
“总是要有人来做的,不管有没有用,别管他们怎么说。”克劳德扶着妻子的肩膀,“终归我们觉得有用,有意义,就行了。”
……
…
踩在破碎玻璃渣地面的苏言扶了下胸口,神情思索。
他摸索到通境珠的作用,掌控其使用能力后,凭借着自己与苏颜的特殊共感,察觉到了空间境的层层阻隔,以及苏颜跌宕起伏的不平静心境。
他身后还跟着不少玩家,苏颜救下来两个人后察觉到影分身找到了男孩,没有犹豫直接和影分身走了。留下两个玩家古道热肠,生死关头还拽着他去救人。
鬼怪逐渐暴露真面目,玩家虽然有所预料但仍是被冲散了,几乎溃不成军。
更别提,这里层层叠叠的空间境,已经提前将玩家送到了鬼怪地盘。
苏言回想起,门口接引的少男少女们,或许就是负责,将鬼怪们挑中的玩家,接引到不同的空间境里。
有的玩家不被允许进入,那些被送了捧花进来宴会厅的玩家们进来就不由得庆幸,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紧绷神经骤然放松下来。殊不知一开始就设了圈套,让他们傻乎乎的往里面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