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乖的,不会跑。”
守瞭望塔楼内,库索里斜斜依靠在石壁窗台上,手枕在脑后,俯瞰天上云卷云舒。
天上飘过柔软洁白的云朵。
他一只手向天上伸张,手指在云团边缘勾勒出一条起伏线条,从洁净匀长的小臂,到蝴蝶形的肩胛骨,到柔韧陷落的细细窄腰。
“他喜欢我,也喜欢哥哥,今天早上还很伤心,但我们一起之后就不伤心了……我的天使真好哄。”
站在瞭望塔内,靠着窗口位置俯望四面环岛的哥哥冷漠以对,显然并不支持弟弟的想法。
透过光线看到手上一口牙印的弟弟放到眼下,借着阳光仔细看那要淡化的咬痕,笑一声。
“哥哥,做点杏仁露吧,晚上回去给他拿上。我的天使喜欢吃甜的。”
哥哥不搭话,只是转身下去塔楼。
下面值守的原住民见到库仑下来,侧身让开路的同时,又是传递消息,“今天又抓了五个人,已经关起来了。”
库仑边往下走,边整理身上搓磨的肩带,“把底牢里的那几个人提出来,放到普通监牢里。”
来人不解,“那些人挺有实力的,放出来万一有同伙,特别是那个人,放普通监牢里会不会——”
库仑给了他一个眼神,来人马上闭嘴。
上面的弟弟探出半个身体,朝下面招手,“哥哥,记得杏仁露要加两勺蜂蜜,太苦了他不吃的。”
库仑也不抬头看,径直往下去。
倒是来人朝上面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虽然他也不能了解,他们兄弟俩这是在说谁,不过很有可能是弟弟又捕获了什么猎物养着了吧。
库仑下去塔楼回到房子里,扔下肩带上扛背的猎枪,拉开热汗浸透的衣服丢水池里,拧开水龙头沾湿毛巾往身上甩。
刚汇报情况的原住民过来,看到库仑裸着上身冲水,一眼就瞧见了那小麦色皮肤上的鲜艳色彩。
背肌发达的宽阔肩背上,几道像是野兽抓出来的血痕,显得凶狠野性,又因为抓痕不重,自尾端浅浅划出来的鲜红,透出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感觉。
“这次抓的猎物不好对付啊,都抓出血了。”
库仑攥着湿淋淋的毛巾搭在肩上,水流擦过伤口,丝丝的痒痛。
来人见库仑阴沉沉的脸色,是个怪脾气的,不多说提起猎枪离开了。
留下库仑一个人站在水池前,望着前方镜子里的画面,外面白云悠悠飘到了他身后的房门口前。
镜子里的白云,从弟弟描摹的男孩柔软的背部曲线,变成他眼里的另一副画面。
“他身上皮肤又白又软又滑,累得伏在我手臂上睡着了,像条小白蛇,样子真的很乖。”
“哥哥你去看看吧,他不会发现的。”
伏在身上的猎物身体柔软,却有着尖锐爪牙,弟弟拢住男孩的肩膀往后倾倒,避免他咬伤哥哥激怒他。
男孩齿间战栗,吐出喘息,弟弟不叫他咬嘴唇,怕咬破柔软的唇肉,就伸出一根手指卡住他的牙关。
踢蹬着的双腿在哥哥用力攥压下也瘫软下来,到最后完全化成一滩水,任他们施为。
陷在弟弟怀里的男孩,眼睛从手指缝隙里露出来。
不是或蛮横无礼,充满敌意,或冷漠警惕,可怜卖乖,只是一种茫然若失。
他面色潮红,叫着他“哥哥”,在得到面颊抚摸回应后,眼下湿痕加重,脸颊贴在他的掌心里。
像条小白蛇,安静又柔软,依偎着他。
………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找了你好久,快把整个岛都翻过来了。”
海岸边,灯塔下。
落日余晖已经散去,两道身影在夜幕里相拥。
霍扉诉说自己这段时间奔波的劳累委屈,过去抱人,被推了一把。在海风与湿润水汽里,盛渊感觉几日头脑昏胀逐渐清醒,身体打了几个寒战,霍扉见此更是紧紧抱住他,搂紧肩膀。
盛渊身上是一套陌生的衣服,他揪着盛渊宽大蓝衬衫牛仔的袖口,问,“你之前都去哪了?”
盛渊瓮声瓮气道,“没什么,杀人不成被陷害了一把,现在逃出来了,准备杀回去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
明明身体娇怯成这样,嘴巴上还硬着,冷硬着脾气说要宰人。
霍扉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掌心覆盖在脑袋后面,引起盛渊敏锐的躲避。
“别挨我这么近,我说几回了。”搂着衣领,脸色冷漠的盛渊这么说。
警惕冷漠的目光,叫霍扉顿了顿手,头脑从见到人的异常兴奋里渐渐冷却。他想起自己做的那点小心思,还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霍扉心里有鬼,没发觉盛渊这时候紧绷身体是对其他方面的不对劲,就若无其事的放下手,说起自己的经历。
乔恩死了,死在周围人对他的冷眼旁观里——就像他无视魏星星的求救一样。无人对他施舍帮助,烂死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流进烂泥潭,彻底化成一滩烂泥。
霍扉以为自己这么说,会给男孩带来一些快感,他感觉到盛渊此时心情不好,想要他开心点。
盛渊只冷哼一声,没给回应。
夜风起,盛渊刚才红晕不散的脸色慢慢变回冷玉似的透白,眼睛里的淡淡水光也好似在冷空气里慢慢凝结,变成了凌冽寒霜。
“接下来要做什么”
“杀人。”
霍扉听觉不怪,只是托着下巴,歪头看他,“谁?”
盛渊垂下脸,发丝在耳边垂荡下来,低哑声音自夜风里散出冷意,“杀人不着急,我要先找帮手,去救一个人。”
在听说有玩家被困在岛上监牢,盛渊作为他们的其中一员要参与,要救人,霍扉并没有立刻表示回应,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一处关键。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也不能有私心,必须客观公正地回答我。”
霍扉眼底透出几分严苛神采,收敛起来玩笑,一张清秀乖巧脸上摆出来有些威慑力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唬人。
盛渊见他这副模样,心下沉了沉。
鬼怪与玩家是敌对势力,毋庸置疑。哪怕他用打入敌人内部瓦解团结,这种真是烂到家的借口,也就小拐那个傻小怪信一信。霍扉这种的大怪,明面上笑着说“挺不赖”“好聪明”,对他的说辞也绝对存疑。
况且他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加入鬼怪说明,也没有给出具体杀玩家的壮举……
盛渊低下脑袋,双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搓热了,脸埋进里面,声音闷闷的从手心里传来。
“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去,那就算了,我自己可以。”
霍扉没听到他咕哝,只看到他低下头露出来的一段白皙颈子,出神了一会。又是瞥眼看到那宽肩蓝衣领,明显是其他男人的衣服。他微不可查皱眉。
可能是之前衣服脏了,只随便找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