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炫玙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安排他出院。

他的通告已经堆积到了一起，如果不想丢掉这份工作那就尽快办出院手续来公司。

徐炫玙没说自己伤口刚刚愈合，还没有完全恢复这种话，纪经人这种紧急通知不会在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了事情就要去做，不要推三阻四也是他的行事原则。

挂了电话，手机屏保露了出来，上面是半张脸。

底色绯红，一双锐利目光占据了三分之一，丹凤眼眼角下压，眼尾上挑，看起来眉目冷冽，又因为着大片调好的绯色背景，将那冷柔和了，氤氲出多情的意味。

只要有了灵魂，不管什么模样，都是美的。

助理来医院接他了，徐炫玙拿了住院清单往外面走，急诊科门口不知道怎么挤满了一群人，刺耳笛声呼啸而过，抬着担架从急救车下来的医护人员清理大厅入口，徐炫玙和助理退到了一边。

心脏起搏器在那些病人胸口处一刻不停，即使距离远，从往来的穿梭中间，徐炫玙还是看到了那些人。

身体在起搏器下弹起又重重落下，颓然垂下的脸孔，覆盖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败暗色。

“救不了了……”

徐炫玙听到急救人员和对接医生的惊诧对话。

“这么多心脏骤停的病人，都发生在东郊区……没有外伤……查查有没有有心脏病史……这也太多人了——”

东郊区。

徐炫玙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何，看着那些人惨白的脸，他心里有个很强烈的感觉。

这些人也是遭遇了和他一样的经历。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停掉了心脏跳动，忽然之间就掉进一个巨大死亡空洞内，只能看着自己像是掉入蛛网的虫蚁，无可挣扎，慢慢滑向死亡的深渊巨口。

身体此前未曾感受到如此激烈的痛处，感受太过震撼，甚至现在看到某些痛苦的面孔，好似也可以切身体会到当时……

徐炫玙身体颤抖了一下，被旁边的助理扶住，给他披了件挡风外套，看到他有些苍白脸庞，似是隐忍痛楚的神情。

“这么早出院，身体怎么受得了，明明还要观察几天才可以的……”

助理小声替他打抱不平，抬头看人还有些神思恍惚的模样。

“炫玙没事吧……那边在催了。”助理提醒。

徐炫玙回过神，握着手机的手指轻轻弹动一下。

他拨出联系人，凝神望着那一页空白没有任何消息来往的界面，动手发了第一条消息。

…

……

静音滚轮压在地毯上的声音很轻，机器展台上搁置了一杯咖啡，送到会客厅的来客面前。

“先生，您的咖啡。”

机器人设置的亲密友好的声音，和人类接近，声音如孩童般清脆甜润。

而机器人背后隔着一扇透明玻璃窗，贴在大楼挂在空调机外壁的霍扉还徘徊在外面。

鬼怪规则，不可随意穿透各个不同虚拟世界阻隔，如果要穿过该虚拟世界，就要做此个虚拟世界的任务，或者由小世界中人带入。

他不得进入此世界的法门，盛渊却是进去了。

他被这个虚拟世界的人物带了进去，恐怕是不会轻易被放出来的。

阴天降温的冷天气，狂风吹得眼前都是凌乱黑发，霍扉烦躁地抓了一把，尽数捋到后面，露出一双冷幽幽黑沉如墨的眼瞳。

他刻意隐去了自身，不叫其他人发觉，一双死亡眼瞳盯着里面的情形。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端起蓝山咖啡喝了一口。

男孩就躺在他的怀里，后仰头，紧闭双眼，敞开了衣领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他是因为忽如其来的眩晕而倒下，唐宴山扶着人坐下来后就这样抱着，摸到男孩后背有些汗湿，招来医护人员拿来毛巾仔细擦干。

在霍扉钻研如何钻空子进去，偶然一探头，看到的就是被搂抱在男人怀里袒露后背的背影，大片光洁肌肤被大手抚过，对此，男孩毫无知觉。

霍扉看得青筋一跳，险些破掉面前空间。

该死的！一个好好的高级鬼怪，怎么偏偏找了那么一个无用身体，动不动就晕倒？

还总一副拒人千里，实则惹得人忍不住狎弄他的姿态。

“不是跟他说了吃饱了饭再出来，他是故意饿着肚子来见男人吗？”

跟随而来的小拐，还在为了见到大人，努力催动着梦境漩涡要吞噬面前这栋高楼大厦，听到霍扉的抱怨，小怪物从天台探出身，大声问话随着高层的大风散开，“你说——什么——”

霍扉翻了个白眼，叫小拐加快速度。

“不然你心心念念要效忠的这位大人可要被吃掉了。”

小拐理解的是盛渊陷入危险，一听就着急了，梦境漩涡更是壮大了几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