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偷东西……”白狐少年抓紧他，眼睛刺激得发红，“你相信我。”

莫里斯怎么能不信呢，白狐少年害怕那些对他喊打喊杀的凶神恶煞的人，只会依靠他信赖他，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白狐少年不会叫另外一个出来，伤了人。

“我相信你。”

面对家族指责与谩骂，莫里斯义无反顾维护白狐少年，力护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他们的逼迫冒犯了他。

白狐少年展露的赤焰，被有心之人觊觎，家族围困里，莫里斯拼尽全力为救他，伤痕累累，白狐少年无比自责愧疚。

他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如果不是因为孤独，他非要追随莫里斯而来，也不会牵连莫里斯。

人类已经容不下他。

当翼龙族出现在他面前，告知他是流亡在外的古神血脉，银白翼龙的命格在少年体内，那释放的沧冷火焰就是证明，他属于翼龙一族。

尽管舍不得莫里斯，但为了保护莫里斯不与家族对抗，不要像他一般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白狐少年还是跟着翼龙族走了。

极北之地镇压异鬼的封印大阵在动摇，翼龙族内没有能压制的存在，白狐少年进入了那个封印大阵，看到里面数以万计的幽灵鬼魂，白狐少年惧怕得连连后退，翼龙族长老却是逼着他不断深入，要他去巩固阵法。

如果异鬼大军卷土重来，人间沦为炼狱，大陆都将覆灭。

封印阵法之内，异鬼蛰伏，无数幽灵阴魂再次聚集，是比雪山还要阴冷黑暗的地界，白狐少年动用力量去修补法阵，那些阴魂嘶吼声无处不在，幽灵纠缠着他，恐惧与孤独折磨得他快要疯了。

在白狐少年以为要被吞噬之际，祂出现了，金瞳放射出来的嗜血光芒，浑身凛然气势，击退了那些令他恐惧到失魂的可怖存在。

白狐少年躲在角落里，听到了祂的声音，赤焰奔涌，拥抱了他发抖的身体。

“不要怕，有我在。”

莫里斯说的是真的，翼龙族说的也是真的，有另外一个祂，在保护帮助他。

白狐少年修复了封印法阵，力量爆发，翼龙血脉压制不住，蜕化过程很痛苦，痛得死去活来，白狐少年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那个祂不要他死，祂要他好好活着。

翼龙族见到他不仅完好无损出来，还拥有了神格，无不是热烈庆贺，拥护他成为他们的主上。

伯格利亚这个名号，是翼龙族依照古神编改而来，尊贵无比，可成为翼龙族主上，拥有了自己的族类伙伴，可伯格利亚并不开心。

祂察觉到他的心情，自发前去寻找了那个令伯格利亚思念的人类。

世事变迁，异鬼大军再次被封印，伯格利亚出来时已经过了几十年，大陆安宁，人类繁盛百年，各自称王，占有领地。

当初莫里斯的家族如今已经隐没了，世人只知驭灵师，而不知当时最先起来的驭灵者。

伯格利亚找到莫里斯时，看到一个半大少年，在学院里读书识字，身姿挺拔，温润君子。

前世他是家族驭灵者，这一世就成为了家族医师。

莫里斯游历大陆，看山川河湖，看人生百态，因为医师身份，他看病治病，入世久了，那淡泊之姿就沾染了烟火气。

伯格利亚觉得他什么样子都好，他都喜欢。

家族希望莫里斯能与那些兴起的大家族联谊，兴盛家族，恢复昔日荣耀。

莫里斯没有拒绝的理由，家族使命已经成为他的人生信条，他的一切是家族赋予，他的一切也要贡献给家族。

普雷斯顿家族领主的小女儿，端方温柔，还是一名水系驭灵师，见到莫里斯第一眼就决定是他。

伯格利亚知道莫里斯要娶一个人类女子，控制不住的心里发酸，心口疼。

他明白，自己是嫉妒。

莫里斯对此仍旧淡漠处之，伯格利亚化形成一个女子，去到医馆救助，故意装作无家可归的可怜柔弱，借机去到了莫里斯家里暂住。

他不想莫里斯被他人拥有，他要破坏莫里斯的这段姻缘。

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爱慕之情，在普雷斯顿家族派人来做客，故意伪装成一个住莫里斯家里很久的模样。

普雷斯顿家族果然是对此有微词，要求莫里斯将他赶出去，伯格利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孤苦无依的白狐少年了。

在翼龙族内，他的柔弱性格被磨砺的锋利，强势又果断。

他高调声称自己已经是莫里斯的人了，震得众人莫不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当家族来人调和这件事，伯格利亚就偷听到他们的劝说，莫里斯外面有情妇没关系，只要藏好了，联姻还可以继续。

伯格利亚气得浑身发抖。

他气，因为莫斯里无所作为，没有任何拒绝言辞，他也怕，怕莫里斯赶走他，自己在莫里斯眼里什么也不是。

最后他听到莫里斯答应下来，伯格利亚一瞬间如坠谷底，杀人的欲望在翻涌。

冥冥之中，祂在说话，如果阻止不了莫里斯，那就杀了他，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许别人沾染分毫。

可伯格利亚不愿意对莫里斯下手。

这一世他没有理由去纠缠莫里斯，莫里斯的安稳人生，也不该再次被他打碎。

他痛苦而纠结，莫里斯前来劝说他，伯格利亚含恨流泪答应，他会走，走得远远的，再不来打扰。

…

伯格利亚被痛苦蒙蔽，可托利却是看得清楚，莫里斯对他有着与旁人不一般的感情。

伯格利亚是装扮成女人，可莫里斯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男人，他是医师，是男是女他还分得清，所以才会将卖可怜缠着他的人收留住下。

伯格利亚装病，病的也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心疼。

莫里斯知道他身热体虚，为他制作降火去热的药剂，伯格利亚却嫌苦，就只牵过莫里斯的手，来给他揉一揉心口。

看莫里斯被挑逗得脸颊微红的模样，伯格利亚笑起来小狐狸那样得意。

就这样亲近，莫里斯怎么不知道伯格利亚喜欢他呢。

他热情又真挚的目光，始终追随他的身影，不管他去哪，他都如影子般跟随，旁人对他稍加接触，伯格利亚都会目光发沉，拽着他不许和别人多说话。

伯格利亚有病，一种喜欢他的病，一想到他心都疼。

莫里斯知道，伯格利亚故意破坏他的联谊，他也知道伯格利亚不是正常人，正常人怎么会如此离经叛道，做喜欢男人纠缠男人这般如此大胆出格的言行呢。

当莫里斯被家族劝说，养情妇可以，联谊不可以舍弃，忍不住想要发笑。

那小狐狸似的人听到这话，怕是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假意答应，回来就看到伯格利亚准备行装要离开，莫里斯问他去哪。

“去哪……哪里没有你，我去哪……”

莫里斯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要放弃了。

伯格利亚与他错身而过，走出门，莫里斯目光落向桌台的梳子，伯格利亚长发及腰，头发茂密又蓬松，懒得梳头发，却缠着他来给他梳，梳头发时，伯格利亚总是舒服的眯起眼来，狐狸眼里闪着金光。

梳子上遗落了几根银丝，触及温凉。

莫里斯捡起梳子，追了上来。

伯格利亚并没有走远，只在河岸边寻寻彳亍，见到他来，立时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莫里斯走近了，看到他强忍眼泪的模样，眼圈红，鼻尖也红，只唇色苍白。

“我马上走，用不着你赶。”

“要梳头发吗？”莫里斯看到他泼水弄得墨发披散，沾染了水汽，衣着凌乱，视线下落，与伯格利亚怔愣目光对望。

“头发乱了。”

伯格利亚被他牵住手心，哆嗦了一下，脚步抗拒性不肯挪动，莫里斯就走上前来，抱住了他。

托利就在旁边看着，和之前莫里斯照顾跟他下山来的白狐少年那样，亲为他梳发。

动作是一如既往的细致温柔。

伯格利亚偷看了他一眼，莫里斯也看到了他，眼神飘忽，莫里斯将他头又是按了下来，伯格利亚趴在他肩上，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瞳颤颤着，用力回抱了莫里斯。

“别走了，留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