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麦恩就是感到不开心。
可能是他从来都没有那种能力可以和其他翼龙族竞争,他们也没有期待过他的能力,也可能是他的师兄札罗,他获得主上力量,往后麦恩无论如何都是赶不上他的地位,也可能是现在的主上大人……温柔慈爱得宛如变了一个人。
麦恩试探性伸出手,握住了主上大人压在床边的纤长白皙手指,盛渊对他的擅自举动并无生气,只是浅浅微笑着,回握住他有些发抖的手,“别害怕。”
“主上,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盛渊摇头,“我感觉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麦恩感受到了盛渊指尖传来的温热力量,他抬起头,看到盛渊眼底几乎要泛出水波般温柔。
盛渊低头,瀑布银发落在麦恩身上,“我感受你体内残留的创伤。”
麦恩感受到了翼龙主上的力量,像是有潺潺流水经过,他感到舒服极了,从身到心,像是躺在温柔波涛上起伏……等到麦恩反应过来,他已经忍不住显出了尾巴,啪嗒啪嗒甩在地面上,脸颊也贴向了盛渊的膝盖,他睁着眼睛想,就一会一小会,他现在好舒服。
盛渊看到了麦恩衣摆下面露出来的红褐色尾巴。
上面起伏沟壑的褐色伤疤,像是一件漂亮衣服上面的一块块布丁一样,损坏了麦恩原本的漂亮可爱外表。
等到麦恩抬起头来,注意到盛渊眼神望向他后面,有些羞愧得把尾巴压在了双腿下,坐着盖住了。
“主上,别看,我的尾巴不好看。”
麦恩感觉到难为情,为自己的丑陋尾巴,他用一只手捂住了还露在外面收不回去的残损尾巴尖。
盛渊注意到他的失落难过之处,按照往常他对这个小小翼龙族,本没有许多的关怀,但他现在感到舒心极了,难过的小小翼龙族的伤心,在他眼里根本不是问题。
随着源源不断的力量输入,麦恩感到身体燥热起来,像是浸泡在热水里,麦恩握着翼龙主上的手,感到一阵奇异的满足与空虚……尾巴好痒,好想捋一捋。
麦恩盯着坐在前方的翼龙主上,头颅压低,压在了那微微下陷的丝袍之间,盛渊扶着他的肩膀,略有些疑惑,“麦恩,你累了吗?”
麦恩抬起脸,将压在双腿下面的尾巴拉了出来,眼睛红红的祈求他,“主上,能摸一摸我这里吗?”
看到在面前扭动的活尾巴,盛渊脸上的表情像是空白了一瞬间。
似是不理解,似是不明白,但总之没有麦恩所想的那样厌恶,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就在麦恩准备实施心底起来的罪恶想法,门外忽然被大力撞开。
麦恩连人带尾巴都是被席卷到了半空,然后重重砸在地上,他还有些愤恨的神情,在抬起脸,看到札罗那冰冷冷的眼神时,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师兄——”
札罗搬起旁边的椅子砸向他,麦恩抱头捂住脑袋,木椅子碎裂在头顶,他却并没有多少痛意。按照往常,札罗这盛怒之下的出手,至少要把他吓得半死,而现在麦恩只是抖了抖木屑,站起来和札罗面对面站立。
“想找死,不用急着赶这趟,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
麦恩被札罗的话刺痛,他什么也没有不怕,就怕札罗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看他,好像他就算死在他面前,札罗都不会眨一下眼。
“掂量自己什么身份,在主上面前丢人现眼。连自己的欲望都管控不住,像头发情的野狗摇着尾巴求欢,我如果是你,连人都不会见,早羞愧的去死了。”
盛渊在旁边看着,札罗极尽恶毒言语,麦恩刚才脸上的愤恨神情慢慢变了回去,被骂得狗血淋头,眼睛都红了,偏偏又不肯掉眼泪,咬着嘴唇,身后长长的尾巴慢慢收了回去。
麦恩被札罗带走了。
室内一下恢复安静。
盛渊靠在床头歇了一会,仰头看着天花板,眼底静静流淌过红河水波流,感觉身体的滞涩感恢复过来。
他下了床,站起来走了两步。
嗯,感觉很好,特别好。
盛渊捡起旁边挂在屏风上的宽厚大氅,披在身上,系好带子,对着摆在墙角的一面镜子看自己,光洁镜面照出他的全身,以及他现在的模样。
和之前相比,变了一些。
到底哪里不一样,盛渊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好,身体好极了,心里也舒服。
盛渊走出房门,看到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是个阴天。不过没关系,不妨碍他,他需要见一见人,看看那些让他感到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家伙们——
总之都好,见一见人就很好。
他身体轻盈,脚步轻快得下了楼。
经过几名端着果盘的侍女,盛渊很自然得减慢了速度,扶着栏杆,向她们致以他的亲切问候,他没忘记他现在是一名身份尊贵的国王,言行举止要优雅风度。
侍女们抬头,看到楼梯上面站着的一身白袍男人,俊美面容,温和笑意不是最令她们吃惊的,那是那一身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银发。
哐当——
手里的托盘砸落在地,呆愣的侍女们马上吓得跪倒在地高喊,“陛下——”
盛渊应了一声,叫她们去准备餐食,他想吃点东西,肚子有点饿了,需要补充体力,毕竟强大来源于体力和自然力量的双重保证。
国王陛下的异样很快就经由王宫内进进出出的侍女仆人们的眼睛和嘴巴传出去。
当托莫回到王宫,听到周围仆人们议论纷纷,国王陛下大变样,“银发魔鬼”字眼一经出来,惊呼阵阵。
托莫脚步顿了,神识却是瞬间放开,如蛛网丝一般天罗地网的铺散了开,层层叠叠,花瓣绽放般延展出去。
万千纷杂全部被拨开,托莫追索着那道熟悉的影子,一抹十分鲜艳的白忽然亮在了他的面前。
神识停在了那白影身上,方才横冲直撞强硬像是要劈开一切的冷硬,落在那白影身边,化作细雨微风。
如蚕丝般细腻,浮在那处,隔岸观花般围绕。
正在啜饮一杯鲜橙配莓果的盛渊感觉到周围的异样。
似是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盛渊回过头,空旷的大厅静谧一如,为花瓶里插的花修剪花枝的侍女被听到国王陛下吩咐,放下剪刀端着花瓶过来。
盛渊接过侍女呈上的花瓶,看着里面鲜妍无比的灿灿蓝微,轻微嗅闻了一下,“嗯,颜色清雅,香味也淡,好独特。”
他伸手捏住那残缺不全的花茎,“如此残败的身体却能开出如此独特的花,真不错,我想知道这是谁的杰作,我要好好奖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