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惊讶惊喜和不敢置信,明明白白也是传到房内。
“这是真的吗?”“是的,王后,陛下,恐怕得有一段时间了……”
坐在床边的波利亚特缓慢抬起头,看了一眼虚虚遮掩的房门外几道交谈的身影,神情有一刹那的空白。
艾德公爵走了一步,身上软甲摩挲的动静,“昨夜袭击的盗匪太难追捕,如果迫切的话,可以使用驭灵师的追踪术。”
他眼力好,即使隔了半个小厅的距离,卧床瑟曦的苍白脸色清晰显露眼底。
在公主未曾发觉怀孕之际,遭遇了盗匪的袭击,所幸并未出大问题,这真的是险而又险。
“那些盗匪敢对公主下手,不仅仅是王室一族问题,必须要严格彻查。”
波利亚特听到这威严一声,又是低下头去。他执手握住安静睡着的瑟曦的手,半蹲身,低下头去,在熟睡的公主额前吻了吻。
再是抬头,眼中的情绪便是覆落下去。
“那就有劳公爵大人,帮我找到他。”
……
朝着钢铁街的烂泥门敞得大开,一小队都城守卫肩披制式的金色披风,拄着长矛站在两侧。西边来了一群排成纵队,骑马飞奔的侍卫,守卫们急忙发号施令,把挡路的推车和探头张望的行人赶开,好让骑士和他的随从通过。
弗雷德勒马下来,就有两名侍卫走上前,弗雷德不消多问,只看他们脸上惶惶然的神情,就是脸色一沉。
“回去自领刑罚,现在把那犯人所属物品搜出来。”
侍卫们已经知晓了王室公主遇袭差点出事的消息,这会御前侍卫长只一声呵责,早已经是吓坏了,忙不迭跑到洗衣巷去,搜刮那擅自逃走还连累他们的女犯。
弗雷德在外面等着,就是见对面内河对岸站着的一位身着制式军服的青年。
维斯塔诺家族的人,在帝都城内除了王室女婿波利亚特,也就诺曼能让人记得住,通体严谨肃穆的军事学院气派,比御前侍卫的沉闷古板都不相多让。
两人一对上,压根聊不了两句,就是沉默下来。
里面找出来那逃走女犯的东西,只有一块看起来用过的毛毯,上面沾带的香薰气味挥一挥就散开。
弗雷德眉头狠皱,“这是你们给的?”
两名侍卫仓皇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把人押在这里,以为城里人多且不好出城,她一个胆小的弱女人不会逃得多远……”
弗雷德一眼就能瞧出来他们藏着什么心思,因为一个女人害了自己,到现在也存有心软,侥幸为人辩解。
在弗雷德上马离开后,诺曼便是询问那两个受了训斥而垂头丧气的侍卫,“你们说的女人,是谁?”
侍卫能认出来这是维斯塔诺家族的人,王室结亲的家族,即使再是平民,也是他们不可轻视的。两侍卫你一眼我一语,把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
“她一个女人,连路都走不稳,怎么会和那些盗匪有联络,也不可能袭击公主殿下。”
“弗雷德队长就是老糊涂了,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诺曼看了一眼年轻侍卫,青涩面庞,心疼担忧的口吻,令他忍不住疑惑起来。
那人,身形矫健又高挑,即使从背影看似是女人,那异于普通人的身高,也不该……应该是装扮成女子吧?
年轻侍卫和同伴回去领了责罚。
私自放走犯人,还有可能致使公主遇袭,受到的惩罚也是不容多商量。城内侍卫队与守卫队,两种守备力量,按律法,侍卫队所受惩罚,守卫队会监督执行。
杰诺斯大人从侍卫队那里领了两个受罚的,还挺好奇,一向是爱护手下的御前侍卫长,怎么这次还让人过来受训了。
在手下人上枷锁,沾了辣油的鞭子抽脊梁骨的功夫,杰诺斯闲聊一样,问带他们来的侍卫队,他们是犯什么事。
两名年纪稍长的侍卫,看着吊在锁链上挨鞭子的兄弟侍卫,面色绷得紧紧的,冷声回一句“不知道。”
“啊——”
年纪最小的那侍卫最先坑不住,三十多鞭下去,遍身鲜血淋漓,已经痛得半昏迷过去。
两个年长侍卫看不下去,同杰诺斯司令官商量,可否饶了剩下的,作为补偿,黄金和珠宝都好说。
杰诺斯牛眼一样的眼睛一瞪,“你这是在行贿!我可以告诉你们队长,让你们几个也挨上几鞭子知不知道?!”
旁人谁不清楚,这守卫队和侍卫队都是相互通融,除了顶上头的御前侍卫,下面搞点小动作都是互相遮掩。两侍卫知道杰诺斯要大开口,耐着性子和他商量了半天,杰诺斯咬着“一百枚金币”不放松,他们也只能咬牙应下来。
帝都城,繁华城市,除了那些酒馆餐馆旅馆,最多的就是那些木匠,铁匠铺,医馆甚少有。
他们去找城里的医馆,路上一步一步挪过去,街上淋淋许多血,在医馆大堂坐下的时候,年轻侍卫都是面色惨白。
医师给他们看了看,先是用水洗了一遍,止血消炎药敷上去,静躺至少半个时辰,又是换了药。换下来的草药变得发红,扔在废弃水桶里,一桶血水泼出去,顺着流进下水道。
年轻侍卫趴在床上,揪着要离开去值守的年长侍卫,“要是有莫琳娜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请求得到对方斩钉截铁的否定,“你就在这里养病,如果有她的消息,也只能是在牢里见了。”
年轻侍卫垂下手臂,不再做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