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痛像是绵密的细针在他身上游走,不时落下来深入扎刺他的筋骨,他脑中昏昏沉沉。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盛渊伸手去摸,划开屏幕后,来电显示的署名给了他一点清醒。
“喂……”
盛渊没听到对面的回声,又是问,“少峰,你找我是有事吗?”
他躺在床上侧身躺着,手机电话里面的江声涛涛隐约传到他这边。
成少峰低沉的嗓音也传到了他耳里。“周州,你猜我现在在哪里呢?”
盛渊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凌晨一点钟,他把手机贴到耳边,懒懒回话,“不知道。”
成少峰笑了一下,这笑声在他背景的滔滔江声里有些不同寻常。盛渊听到他那边杂乱的声音,有模糊的叫骂声还有撞击的金属机械声。
“你在哪?”
盛渊听出来那边的混乱动静不同寻常,坐起身来。
成少峰沉默了一会,才是改了玩笑的口吻,小心地问他,“周州,我现在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你能来找我吗?”
他声音越说越低,气息紊乱,盛渊敏感的察觉到不对,他答应下来去找他。
穿戴好一身轻便衣服,盛渊匆忙出来房间,见到值守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两人惊讶的询问他去哪,盛渊只是说出去走走,去助理房间要了一辆车钥匙自己开车离开。
两个助理还想跟着他,不过让他一口回绝了。
盛渊一路开车离开这海边别墅,根据导航穿过国道公路和密林区,来到城市海湾郊区。
对岸相隔的城市中间架起一座跨江桥,盛渊开车来到这里,就是望见前面乱糟糟的场景。
警车和急救车的鸣笛声持续作响,乱糟糟的人声鼎沸,有火光在桥对面明明灭灭映亮黑夜。
人群熙攘,盛渊望见人影斑驳中的熟悉面孔。
手里抓着一根钢管的成少峰,锋利眉目狠厉无情,脚面躺着一个脸上满是血迹的男人,不停的哀嚎痛叫。
他正要砸断这人的腿骨,举起来的钢管就是给拦住了。
盛渊出现,拦住了他下死手的举动。
成少峰眼睛里发红,神情狂乱。绚烂迷离的城市灯光反射光里,一片黑深的警服背景色里,夜风冷冽吹拂,他的发丝凌乱,眉骨有一道血痕,眼神恍惚迷茫。
面前青年的影子渐渐凝实,苍白的面容映照在他的眼中,成少峰眉间一动,松开钢管。
刚才行凶的武器掉落在地,成少峰伸出手抱住了他。
一旁的警员都是万分警惕的看着他们,手里拿着防护盾牌,在成少峰扔掉钢管时,几人上前拽起那躺在地上哀嚎爬不起来的男人。
“周州,你来了……”
盛渊听到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还在发抖,即使成少峰抱他的力道很大他身上很痛也没有挣开,只是拍着他的后背,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旁边有警员见到发疯的凶徒给制住,提醒了一句盛渊,“他现在意识不清楚,很危险,他会伤害你,往后退——”
听到后退远离,成少峰霍然抬头,一双狠厉眼眸盯着那个警员。
警员声音卡住了,在他摄人的可怕目光下,后退了两步。
旁边警员的话语里透露出一些信息,成少峰攻击了十余人,把别人打伤,自己也是受伤了。
盛渊安抚他的情绪,在一旁警员的提醒下,小心的说着劝慰话。“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治伤吧。”
暴动不安的成少峰听到他的话,情绪逐渐安顺下来,跟着他去了急救车上。
一路鸣笛的警车开路,急救车来到医院,推下来十几个头破血流受伤严重的人。
成少峰身上有刀伤和棍棒砸伤,也需要救助。但是他不想要去,执拗的抱着青年不肯撒手。
在医护人员的建议下,盛渊带着他,单独和他待在一间病房里,给他处理伤势。
面对众人时十分暴躁具有危险攻击性的成少峰,在面对青年时,收敛了身上尖锐的利刺,乖顺的接受治疗。
盛渊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打架斗殴,成少峰胸前后背的刀伤,划开皮肉的血淋淋豁口。
他辅助医护人员拿着诊疗器具,听着成少峰絮絮叨叨的问他各种问题。
“周州,你前段时间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了,不知道你去哪了……”
“你不是故意躲着我,不是不想要见我的,是吧?”
他不需要回话,只是自问自答,笑的傻愣愣样子。
盛渊把带血的棉球团扔到垃圾桶里去,转过身看到医护人员给推到了地上。成少峰踩碎了那些针管和玻璃瓶药剂,掀翻推车上面的医疗器具,整个人变得暴怒狂躁。
看守的警员迅速冲过来,手持枪支,麻醉枪蓄势待发,他们警惕地喊话,“坐下!”
盛渊过去扶起那吓坏的医生和护士,手腕就是给攥着,身体被动往后退,他又是给抱在了怀里。
成少峰抱着他,无措而又惶恐的喊他,“周州,周州,周州!”
盛渊推着他往后退,阻拦了那些警员要上前帮他的举动,“我没事,他不会伤害我,你们先不要过来。”
成少峰身上的伤口刚是缝合了两针,现在一崩裂就是有咕咕鲜血从伤口溢出来,染湿了盛渊身上的浅色毛衣。
等到混乱的治疗结束,成少峰也是在盛渊安抚下住院。
盛渊在病房里看着他,接过医护人员的治疗药物,让他吃下去,成少峰吃了。
但他不肯闭眼入睡,一直睁着眼,手上攥着他力道很大,生怕闭上眼他就是没了。
盛渊陪着他躺在身侧,安抚地拍打他哄他入睡。在药物作用下,成少峰很快入眠。
警察通知成少峰的家里人,成少峰父母接到通知赶来医院,见到和自家儿子待在一起的青年。
成妈妈很客气的同他道谢,接着就是表示他很忙,成少峰可以由他们照顾,就不需要他了。
站在病房外,盛渊看了一眼房内还未清醒的人,说了两句嘱咐的话,随后在成妈妈冷淡的目光下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