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鼓城郊区外,古林墓园地许久才来一次看望的世人。大多数时刻,耽于世俗繁杂事务的人们遗忘了这里,墓园萧条,随着四季轮回而逐渐冰冷,只是终年沉寂无声的屹立于此。
排排摆放灰白的墓碑的墓园地,枯萎落叶飘零随风飞舞,飘落在独自站立的人肩头。
墓碑前摆放的一束鲜黄花,不堪周围凄冷的环境,在萧瑟的冷风中摇曳震颤。
墓碑上方的一张灰色照片,女人沉静收敛的表情定格在此。
站在墓碑前的翟煦飞听到靠近的脚步声,还有一道咳嗽声,纷乱的思绪稍稍回收,他抬眼望了过去。
离着他站立的墓碑前几步远的地方,来了两个身形高挑的男人。一人慢慢蹲坐在墓碑前,拿出一块方巾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相片。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神情温柔而充满温情。即使是灰色白,也能让人难以忘却,生前的女人,眼底一定是有温柔波光。
擦拭完墓碑,青年就静静的坐着,无声无息的用手指抓着墓碑边缘。
从这个角度,翟煦飞可以望见青年的侧轮廓。看不清楚样子,但是凭借寂静的周围呼啸风声中传开的咳嗽声,还有低垂的头,可以知道,此时青年的悲伤已经无法承受。
站立在侧的男人微微俯身,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似乎是安慰他。
青年站起来往来时的石阶路走,同伴也是随他一同离开了。
翟煦飞静静的站立了一会,朝着那方青年看望的墓碑走去。
盯着那照片上温柔微笑的女人看了一会,翟煦飞朝着方才两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已经是两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从墓园出来,坐在车里的程锦闭上眼,身心俱疲。
“程锦,喝点热水。我们先去吃饭,一清早起来,你还没有吃东西。”
经纪人说着话,看后座闭眼养神的青年,对方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不反对。
他开车去了市区,去了一家预先订好的餐厅。
还是中午十一点,人流较少。两人下车进去里面,在二楼包间坐下。
经纪人打了一通电话回来,看到包间里的程锦摘下了口罩墨镜,苍白脸庞泛红眼眶就是不加掩饰了。在蒸腾冒热气的茶水水汽弥漫里,低垂眼眸的青年静默落泪。
原本是十分凌厉冷然的长相,因为此刻的迷茫怔愣神情,就是显示出一些弱势的脆弱感。
他走过去,递纸巾,给无声落泪的青年擦拭眼泪的动作,没有经过思考。
他注意到自己有些过界的行为,是门口的一道声音破坏了房间里静谧无声的气氛。
“程锦——”
这声音有些仓促冒失,让包间里的两人抬起头来。
站在门口的,就是一路追过来的刘彦宏。
他等着程锦办完事想要和人好好谈谈,但是来到餐厅,看到包间里亲密接触的两人,心里的怒气又是上来了。
他看到程锦的经纪人靠着程锦很近,还在摸他的脸。程锦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没反应。
刘彦宏走进来,大踏步来到两人面前,冷沉的眼盯视站着的经纪人。
“请问,先生你有事吗?”高他两寸的彬彬有礼的经纪人礼貌询问,没有因为他的擅自闯入而不悦。
刘彦宏一指坐着的擦脸青年,语气很冲的说,“我找程锦,你是谁?”
“我是程锦的经纪人,你好,我叫叶远霆。”
此时程锦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站起来隔开把像是要吃人的刘彦宏隔开,解释了一句,“叶哥,他是我朋友,来找我有事说。”
“我是他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刘彦宏把自己的身份强调了一遍,不过,没有得到他敌视的对方任何特殊反应。
“那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
刘彦宏让程锦拉着去一边,眼睛还是盯着已经离开的男人,眼神十分不善。
“经纪人,你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一个经纪人?”动手动脚的,还一副小白脸样,小心被欺负了。
刘彦宏没有说后面这句,他还是比较了解他这个发小,一向是自立自强的程锦不会喜欢他这么说。
“前段时间,上一个家里有事,就换人了。”
程锦说得很简略,说完就问他怎么来了,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态度显得有些冷漠。这让辛苦来一趟反而是觉得几次被烦的刘彦宏很不开心。
“我来看看你不行啊,”刘彦宏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缓了缓语气说,“家里也没有个人陪你,我这个当发小的不来,你一个人还不得难过死。”
程锦没吭声,只是手指捏着茶杯壁看。
因为刘彦宏说得是实话,他确实没有其他人可以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