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你,”赛蒙把晶体放在桌子上,“免得你又在麦瑟尔先生面前告状。”
盛渊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家伙,看他不像是戏耍他的样子,他伸手去拿那晶体,刚刚手心摸到那晶体,手背上就被按住了。
“等等——”
盛渊眼看着他扒开他的手,拿走那块晶体,他碧绿色眼睛呆呆愣愣的看他棕瞳,赛蒙脸上神情很是恶劣,“我突然后悔,还是不还给你了,要是你突然反咬我一口,我还有个筹码。”
盛渊:……
为什么他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强盗才会说的话,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要点脸吗!
赛蒙拿着晶体离开了,留下原地气的捶桌子的人。
晚饭之后,麦瑟尔先生就来到他的房里,和他商量回去的事情。
麦瑟尔先生说,让现在还有疫病,没有完全好,他们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盛渊知道麦瑟尔先生这么说的原因,因为他要丹尼尔先离开,回去E洲,继续他没有完成的事情。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这个许久不见的养父谈话,盛渊就按照阿里瑟的心境,沉默不语只是听着。
麦瑟尔先生看他不说话,伸手拍了拍他攥起来的手,温声宽慰他。
“丹尼尔马上就要结婚,对方是我们家族的世交,贝莎是个好姑娘,没有计较他的冒失行为,等到丹尼尔回去了,他们就会完婚。”
盛渊看了看面带温和笑意的麦瑟尔先生,长辈的宽怀和父亲的关爱一览无余,麦瑟尔先生是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的,比对他的亲儿子丹尼尔还要好。
平心而论,麦瑟尔先生对阿里瑟真的好,好的让他想要称赞一声——M洲十大好父亲。
如果麦瑟尔先生是阿里瑟的新生父亲,那么他做的这么多,完全没毛病。但是他不是,他只是因为阿里瑟的父亲,才会这么对他好。
盛渊很好奇,如果阿里瑟不是麦瑟尔先生喜欢的人留下的孩子,那么阿里瑟是不是就还会待在孤儿院。
麦瑟尔先生也不会带阿里瑟走,阿里瑟也不会遇见丹尼尔,不会遭受这些不公平的待遇。
阿里瑟可能会在孤儿院生活的很苦,但是他可以经受一些教育,长大了可以找一份简单的工作养活自己。
阿里瑟虽然脑子笨,但是没有坏心思,应该会有姑娘喜欢这样傻里傻气的小子。他们会谈恋爱,甜甜蜜蜜。之后会有很多生活上的争吵,也会有孩子上学问题,但总体而言,阿里瑟会有一个完整且正常的家庭。
阿里瑟会在这样繁复而简单的人世间,这样苦恼而简单的活着,像是个普通人一样。
而不是像他这个任务者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的样子,每天忍受道德上和良心上的痛苦折磨,怀疑自己贬低自己,不敢接触外人,把自己封闭在黑暗的世界里。
阿里瑟没有撑过去特训组的训练。在一次潜海做任务的时候,和敌对方的杀手对上,氧气罩不甚破裂,海水四面八方涌了进来,淹没了他。
阿里瑟不是被杀死的,他是自杀而死——他没有求救,任由自己被淹死,尸体沉进黑沉幽暗的大海深处。
虽然是自杀而死,但是阿里瑟有很多郁结,他徘徊逗留在人世间,直到被快穿系统选中,他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但是阿里瑟不明白为什么要重新开始,他不想要重新开始。他只想独自一个人就这样游荡,既然去不了其他地方,就这么游荡也挺好。
系统完成告诉盛渊,阿里瑟不想要改变,就这么一直游荡也挺好。
盛渊听完阿里瑟的自述,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想象他迷茫呆滞的样子,让系统代他问阿里瑟一些话。
——在死之前,想到了什么,有没有一瞬间想到哪个人或者哪件事。如果有,那这个就是让你重新开始的理由。哪怕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你心里挥之不去的,就是你的理由。
系统告诉盛渊,阿里瑟提了一个人——他的队长。
阿里瑟死之前,他的队长想要救他,但他只想要死。面罩破裂,在令人窒息的大海里,他的身体往下坠,头顶上方都是深沉的幽暗。
他看到队长朝着他游过来,拽着他海面上游去。但是队长很快体力不支,两个人都是危在旦夕。
阿里瑟不知道队长为什么救他,可能因为他在大家眼里,是麦瑟尔先生的儿子,救他很重要,不然全员被责难——尽管有这个可能,阿里瑟还是觉得,他对不起想要竭力救他的队长。
队长如此珍惜生命永不放弃,而他只想要放弃,他觉得对不起队长,害的他任务失败。队长应该很想要完成任务,回去之后就能得到重任,是他耽误了队长。
所以,阿里瑟有了一个心愿,帮助他的队长完成任务,竭尽全力帮助他。
在系统空间的传送通道,盛渊滞留了很长时间,才来到这个世界。
和盛渊预想中的,在孤儿院开始不一样,他醒来身处特训组——阿里瑟心愿事关队长艾瑞斯,所以开始的改变,也是从遇见队长艾瑞斯开始。
盛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一声声飘忽的唤语,半晌才是回过神来。
“阿里瑟,”麦瑟尔先生担忧的看他,神心不定的样子,“是不是身上哪里难受?”
盛渊定定看他脸上担忧的神情,问他一句,“父亲,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麦瑟尔先生有点惊讶,随机就是高兴的点头,“当然,好孩子,当然——”
盛渊走过去,麦瑟尔先生抱了抱他,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宽慰他,“阿里瑟不怕,父亲会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孩子。”
盛渊揽了揽他的肩膀,捏着手指尖的感应气泡放到他的衣服里,听到脑海里提醒音响起,就松开了他。
「感应气泡正在运行中,数据显示正在生成——已生成——已获取全部身体数值,五感感知已模拟传输——」
“阿里瑟,你现在不宜多劳累,好好休息吧。明早丹尼尔就会离开,你想要送送他,还是在房里——”麦瑟尔询问他的养子阿里瑟意见,担心他会受到影响。
盛渊回了一句,“父亲,我想送哥哥离开,明早你来叫我吧。”
麦瑟尔先生应声同意了——尽管他的真实想法是,不赞同他的这一决定。
因为他面带温和笑意转身离开,盛渊脑海里却是提示他——麦瑟尔先生的忧虑值有一瞬间的起伏,这就说明,他并不赞同。
但因为是他先询问,他阿里瑟回答想去送送,温柔的麦瑟尔先生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