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夜里，安静的别墅，走廊明明不是很长，可是谈霄就是觉得，走的好慢，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地方。

回到房间里，谈霄带着浑身疲软的人坐下来。

盛渊已经清醒了，只是一直沉默着。

衣领其实没有拉好，像是故意的，露出来颈侧吮咬出来的红痕齿痕，谈霄看着盛渊，眼睛周边红晕未散，眼睛带着水意，眼底是带着荒芜和死寂的。

谈霄想握住他的手，就被躲闪开了。

盛渊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未发声的嗓音说话还带着暗哑，“谈霄，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挺可怜的？”

谈霄没有回应，他不知道如何回应，才不会更进一步刺激到他。

“看我，既不是丧尸，也不是人，那我是什么呢？”

谈霄嗓子里发堵，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透不过气来。

盛渊笑了一声，“宋威他想让我死，又不让我死，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声音越来越低，脸色越来越阴沉，说到最后，盛渊忍不住咳嗽起来，俯身趴在床边一个劲的咳嗽干呕。

「宿主受到外来因素影响，强行从丧尸形态转变为人类，第一次已强行终止。第二次强行终止即将完成，完成后，若宿主未能按照系统要求完成此任务，再次借用外力强行改变，此次世界任务将视为失败，请宿主谨记。」

听到脑海里系统空间的话，盛渊顿住了。

第一次给他喝的液体就是宋威自己的血，之后他受到了系统空间强行终止，再次是丧尸状态不能开口说话。第二次，就是刚才，盛渊喝了宋威的血，系统空间没有延迟，强制终止。

「所以，外来因素强迫我改变，也算作我借助外力，是这样子的，对吗？」

面对盛渊的质问，系统空间没有回应，在盛渊冷笑着骂完那个变态宋威后，半天才回道，「宿主谨记，第三次借助外力，会被直接遣送回系统空间，受到的惩罚不可估量，谨记不可借用外力。」

盛渊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吐出来几口黑血，盛渊拉住霍然起身要离开的人，“你给我待在这……”

拽着的力道很轻，谈霄忍不住回过身来。

看盛渊难受的样子，谈霄拿着毛巾给他擦血，手都在轻轻发颤。

收拾完地上的血迹，谈霄让盛渊就在他这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盛渊就被小奕叫醒了，看到盛渊脸色不好，小奕很担心的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盛渊只是回道他没事不用担心。

小奕点点头，乖巧的说着一起洗漱然后吃饭去。软软萌萌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现在也就只有小奕能给他一点安慰了，星洛也不知道进没进来，一直也没有联系他。

盛渊跟着小奕去餐厅，就看到了正晨跑完回来的谭父，还有那个宋威。

盛渊看了一眼笑眯眯走过来的人，没什么表情。

小奕张着手朝着宋威说着，“大哥哥，抱——”

宋威蹲下来给他说着，“大哥哥现在身上都是湿的，先不抱了，不然你的衣服也要湿了，大哥哥现在去换一身再过来，好吗？”

小奕乖乖点头，“那大哥哥你先去吧。”

宋威站起来，经过盛渊身侧，看到小奕跑去谭父那里了，想和他说话，见盛渊半点也不搭理他，就笑了笑。

一看到他这个表情——面上是带着笑意眼底全是冰冷——盛渊下意识的往后退。

宋威推着人进去一个房间里，按住盛渊的手，侧歪着他的头，摸着他的颈侧。

盛渊挣开他，身形不稳摔倒在地上，用力过猛手肘就撞在了桌角。

宋威蹲下来，拉住他的手腕，语气莫名，“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血没喝够吗？”

盛渊咬着牙，想一拳打死他，再喝下去，他就不单单是身体素质不断下降这一点了，直接死好了。

宋威拉着他的手，安抚的说着，“没事，只是一点血，多给你一些也无大碍。”

盛渊现在有点心死如灰，坐在餐桌上吃着精心做的饭菜也是如同嚼蜡。

谈霄带着盛渊去军区总医院时，还不时的搀扶着腿脚酸软的人。

谈霄去找研究病毒项目的负责人，查看有没有既像是人又像丧尸的案例，或者有没有哪种人的血液可以会对丧尸病毒有影响。

现在谈霄只知道宋威的血会让盛渊产生副作用，坏影响。其实盛渊知道，这个宋威给他喝的血真的可以让他从丧尸转变成人。

只是系统空间的判定和强制终止会伤害他现在的身体。一来一回两次，他就差不多和废了一样。他都想死一死了，都是什么事啊。

实验室是需要单独个人身份认证的，所以就谈霄进去了，盛渊就在实验室外面，坐在木制椅子上等着。

视线里出现一根绿色的叶子时，盛渊就盯住了，那叶子竟然在动，朝着他爬了过来。

盛渊抬起脚就踩了上去，竟然没踩到，那叶子从他脚边溜出来然后就爬到了他的脚上。

盛渊面无表情的看着，陡然伸手捏住那叶子，然后手上也缠上来了叶子。

盛渊站起来想要甩开这些叶子，那些叶子就慢慢的从他身上下来了，朝着一个方向过去。

盛渊跟着那些叶子，绕到实验室后面，那些叶子就钻进去地里面不见了。

“看这里——”

盛渊抬头去看，站在藤萝架子下面的人遥遥的向他招手，招呼着他让他过去。

再次见到周岭，盛渊有些感慨，看看人家混得，穿着实验服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他就得苦哈哈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就怕那天被发现他是丧尸然后over，或者又被灌下去那些血然后送回去系统空间受惩罚然后over。

周岭打量着盛渊的模样，半天没说话，盛渊被他盯得不耐烦了，也看了看自己，眼神示意他有什么话快说。

周岭只是道，“你变了好多，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盛渊瘫着脸，坐在藤萝椅上也不回应，他也没发回应。

周岭坐在他身侧，“你来的那天我就看到你了，当时你从车上跳下来就趴在地上……”

呵呵，想笑就笑吧，他才不在乎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周岭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人，脸上没有笑意，只是有些迟疑，“秦云明，我没有想笑的想法……只是觉得，你从一个徒手可以打爆丧尸脑袋，变成走个路都费劲的人，也说不了话了……我不清楚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至少我们是朋友……”

周岭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可以委婉一点，他也以为他可以情绪稳定的和他交谈，但是看到这人无声无息的流下眼泪的样子，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脑海里传来情绪收集皿的提醒，忧虑的值直接达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