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的潭水折射出波光,映入那双朦胧的眼眸,那双眼如同盛了醉人的桃花酒,水汪汪的,迷离而令人心折,尤其那睫毛纤长微翘,上下开合如同猫爪轻搔人心,眼尾处自生的轻轻浅浅的红晕,笑意流转便有温婉柔媚之感,那不自觉流露的三分媚态,似勾非勾,最易引诱——有心人。
“王兄怎的这般看在下,在下脸上有东西吗?”
王胜脱口而出:“看你好看。”
说完,王胜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是,我是说你长得好看。不……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脸生的很好……”结果越解释越混乱越不像话,王胜尴尬极了,只能装傻嘿嘿两声,试图蒙混过去。
宋命没想到自己一个男人,居然被男人“调戏”了,曾经被刻意遗忘的两人同床共忱的画面再次闪现,宋命微微皱眉,压下心中的异样和陡然升起的呕吐欲望,谁料旁边王胜又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粘着血痕的绷带从宋命前胸绕到后背,看起来伤势颇为严重。方才只顾着低头回避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却是被王胜看在眼里。这伤痕明晃晃地昭示着存在,像极了对王胜的讽刺。
——他想要珍惜、想要保护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伤。
“嫣儿中毒无药可解,宋某只能以秘术凝出血魂珠,延续嫣儿的生命。”
“血魂珠?”听起来不像好东西,王胜皱眉,“这和你的伤势有什么关系?”
宋命无奈笑了笑:“血魂珠非八重境不可,宋某以禁忌之法,戮夺了千绝地无数毒蚺的性命提升至伪八重境,再辅以心头血,才得一枚血魂珠。虽效用抵不上真正的血魂珠,却也可以暂时解嫣儿的性命之危。这伤,便是取心头血所致,王兄无需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王胜越听,越是心惊和心痛,到最后忍不住大声打断宋命的话,“心脏可是关乎一个人的性命,取心头血和活生生剖开心脏有什么两样,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
宋命淡然一笑,反而安抚王胜道:“嫣儿中毒确是在下的错,而今嫣儿陷入生死之际,在下怎可置身事外,心头血算什么,就算要在下的性命,在下也是愿意的。”
心头血算什么?……就算……是性命?……愿意?……愿意?……
——就算要在下的性命,在下也是愿意的。
“我不愿意!”
一声大喝似要惊破人的耳膜,宋命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不知为何突然眼睛发红的王胜。
他好像……看到王兄眼中有……亮晶晶的……水渍?
王胜突然破水而来,双手捉住宋命的肩膀,胸膛起伏,眼睛直直望进宋命的双眼。
四周隐隐回荡着方才的大吼,他凝望着宋命,深深地喘息着。生长在他那个时代,所受的教育就是珍惜生命,生命短暂却绚烂如花,每朵花都有不一样的美,每朵花都是一样的珍贵。有些人可能会被权欲迷惑心智摧残生命,但他们必将受到制裁。他和他的战友隐姓埋名在黒暗中游走,就是为了心中的一份正义,为了让那些肆意践踏生命的人受到应有的制裁。
即使有的人会问,迟来的正义还有用吗?他和战友们沉默,他们无法给出答案,他们能做得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们带着正义狂奔,拼着流血牺牲,也必将正义第一时间送到。
正义绝不会缺席,生命决不允许践踏。
这是他近乎三十年的使命。
“我不愿意,”王胜再次重复,眼神坚定地让宋命不知所措,“你要救宋嫣,我帮你,你要因为宋嫣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不同意。”
宋命愣了半晌,突然嗤笑道:“嫣儿是我表妹,我们血脉相连,为嫣儿牺牲生命是在下所愿,干王兄何事?王兄不同意,又是何道理?”他说完偏过头,意图扫掉王胜抓住自己肩膀的手,王胜却不允许,他再次靠近,二人近乎气息相交,他不管宋命的逃避,炽热如火的情绪在胸中激荡,几欲喷薄而出。
他不允许宋命轻视自己的生命,他应该珍惜自己,好好爱自己,就像……就像……
他逼视着宋命的侧脸,几乎看见上面细软难见的轻柔绒毛,白皙的肌底在昏暗的灯火下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如斯美好。
喉咙开始因灼热而干涸,他口舌干燥,明明在寒气炽盛的寒潭,却如同泡在温泉般晕眩,他一字一句,吐出心头之语——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