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王胜应诺。这下，起码宋命的事在无忧城城主这里无虞了，如此，便少了许多事端，“多谢城主。”

阳光从枝杈间洒下来，色泽明媚，澄亮如金。王胜觉得，或许他可以将宋命带在身边，如果不作为上林城家主，宋命应该会少很多阴谋算计，应该可以活得更加自由、畅快。

因着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以及前不久令人脸红心跳的春梦，王胜其实十分欣赏宋命，相貌好，当得起龙章凤姿，风采卓然，对于宋命的城府和心计，王胜既佩服，也惧怕，他怕宋命贪图天下而变得心性丑恶，他怕宋命机关算尽，最终落得个空梦一场，不得善终。他看过太多类似的结局，不忍看到宋命也落个悲惨下场。

“我回来了。”

王胜推开门，高瑶正托着脸苦厌厌地坐在凳子上，见他回来，高瑶眼前一亮，小跑上去献殷勤：“师父，你回来了！”

“回来了。”王胜轻敲了下高瑶的脑袋，问道：“没进我屋子吧？”

“没有没有，师父吩咐过的，我哪儿敢进啊？”高瑶乖巧回复，“不过师父，你房间里放了什么啊，我怎么听着噼里啪啦的啊……”

噼里啪啦的？王胜丢下高瑶跑上楼，甩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快速冲进屋子，随即被眼前糟糕的场景惊呆了！

——被褥半拖到地上，凳子翻倒，周边是乱七八糟的瓷碗碎片，上面依稀还沾着黏腻的残粥。有什么从中间拖迤而过，当中似乎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王胜顺着痕迹看去，在壁角处发现了缩成一团的宋命。他急忙踩过碎片上前蹲下，压低声音：“宋命，宋命？”他心中焦急，但也不敢高声，怕惊到瑟瑟发抖的宋命。

突然，脚边好像碰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去，宋命原本漂亮的尾巴蜷成一团，仿佛失了颜色，有几处鳞片已经倒翻，堪堪露出血肉。王胜仔细观察伤口，心中一动，他猛地回头，碎瓷当中的斑斑血迹十分扎眼。

怎么会这样？

“宋命，宋命，你怎么样？”王胜声音中已是掩饰不住的急切，他双手扶住宋命的肩，掌心下颤抖的肩骨如同被秋风的肃杀惊到的枯枝，仿佛下一刻就会飘零而落。王胜觉得有什么堵在自己的嗓子眼儿里，呼吸都变得困难。

似乎是听到外界的呼唤，亦或被王胜安抚，宋命渐渐停止颤抖，埋在双臂中的脸缓缓抬起，眼神依旧是木然，但似乎又有什么不同了。白皙的脸粘着些许脏污，尤带有几道血痕，却是没有伤口。王胜细细察看，在宋命的双手上发现被划伤的血口，应该是手上的血蹭到了脸上。

宋命张了张口，声音过于微小，王胜侧耳凑近，两人几乎是拥抱一般的姿势，然而王胜注意力并未在上面，所以并未察觉。

“……、……疼……”

宋命的声音过于细弱，王胜不得不再次凑近才听清楚。疼？哪里疼？是那些伤口吗？宋命来来回回只喊着疼字，没有多余的信息，王胜展开他的手，伤口已经结痂，没有太大问题，或许是尾巴上的伤比较严重？

最近的伤口在腹侧往下，他让宋命倚在他的怀里，露出腹部下方的伤口处，确实有两三处比较严重，鳞片倒翻，最严重的只连着肉芽将掉未掉。

王胜皱眉，用手指缓慢摸索，想要查看是否有碎瓷片扎进伤口里，可能是不小心拨动了连着肉芽的嫩鳞，他感觉怀中的宋命瞬间绷紧身子短促吸了口气，冷不防被一尾巴抽上后背。

他本来因为要检查宋命的伤口就已经坐到了地上，这一尾巴抽得他没有防备身体一歪，眼看就要牵连怀中的宋命当作肉垫压摔上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手掌护住宋命的后脑，另一只手的手臂撑在身侧，好险脑袋没有撞到一起撞出个大包，但胸口往下就贴得实实在在没有空隙了。

“师父——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高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王胜扭头看去，那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就站在门口捂着脸，双眼从露出的指缝里好奇地观察。那眼睛，捂了等于没捂。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王胜问。

“师父，门，它自己开的，”高瑶努了努嘴，“我看您没关门，就想着可以进来……看看……嘿嘿，师父，你身下压着的大美人是谁啊？”她眼睛骨碌一转，语出惊人，“莫不是师父找了个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