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空气涌入，肺部浊气被一扫而空，让人神清气爽。王胜伸了个懒腰，想着下楼洗漱后，做些清爽可口的小菜配着粥，软糯好消化。

他轻轻将腿从蛇尾下抽出，力图不惊醒旁边人的睡眠。空间有限，这里只有一床一被，昨夜回来时已是夜幕深沉，许是觉得夜风冷，宋命缠他缠得紧，王胜只能选择拥着他在床上对付一晚。

宋命睡得很沉，面容温顺宁静，这一刻，让人生出岁月静好的温馨和幸福。王胜给他掖了掖被角，走之前关好了房门。

“咦？师父你怎么从上面下来了？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不知道。”高瑶从房间出来便看见了王胜，想起昨晚两人分开后他的不知所踪，就十分好奇。

王胜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食指竖在嘴巴前作噤声状：“嘘，安静点。”

“啊？哦……”高瑶捂着被敲的头，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师父你要去厨房吗？我已经熬好了粥哦。”

“嗯，不错。”王胜看了看厨房的材料，灶台上热着一大笼屉的包子，看着便是他的份量。他又动手拍了道酸黄瓜、炒了盘青菜，各自分作了两份，一份留给高瑶，一份准备端走。

“你在下边吃吧，我还有事，就直接在上边吃了。还有，今天起药铺闭门谢客，休息一段时间。”王胜对高瑶嘱咐道。“另外，帮我去唐巧那里定一套舒服的躺椅，图纸我放在桌上了，越快越好……”

有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高瑶闷闷地戳戳包子，看着王胜转身上了楼，咬了一口觉得平时喜欢的馅儿也不香了。闭关，还要躺椅？搞不懂……

王胜没想着解释那么多，宋命在这里的事情，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包括高瑶。

“宋命，宋命……”王胜坐在床边，轻声唤着睡梦中的人。

好一会儿，对方黑色的眼睫微颤，桃花般的眼眸缓缓睁开，或许是因为刚醒，眸中还犹自氤氲着浅浅的水汽，这份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里一软。

王胜嘴角挂上不自知的微笑，上前将人扶起，道：“醒了，条件简陋，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吧。”说罢，他端起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待到差不多不烫了，才送到宋命嘴边。

宋命很乖顺，送到嘴边什么，他就吃什么，但是……王胜皱起眉头，心中觉的有什么不对劲。

从醒来到现在，宋命没有说过一句话，王胜中断了喂食，宋命也同样停止了动作，不言也不语，他半低着头，鬓边的发丝静静垂落着，看不出情绪。

想起救回宋命时见到的那双空洞无神的眼，仿佛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王胜内心掠过一阵冷意，俯身搭上宋命的肩，在旁边唤道：“宋命？宋命？”他看见那双眼抬起望着他，眼底澄净清澈，明明收容了他的身影，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映入。

他曾经说过胸怀天下，曾经展露智算和谋划，当时眼中隐不住的狡慧与欲望，在此时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眸如明镜，好恶不见，纯如……稚子。

在千绝地分开后，宋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无忧城？变成现在的样子？

王胜几番思索不得答案，只隐隐有个猜测，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意外发生了。他伸手切上宋命的腕后，脉象虚浮，气血亏虚，除了有些低血压的症状，似乎没什么问题。

想了想，他从纳戒取出采血针，将止血带紧紧绑在宋命的上臂，片刻后，青色的血管从皮下凸现。

王胜将细长的针头对准血管，然而就在即将刺进去的时候，宋命体表突然出现淡紫色的光，猛然将采血针反弹，针头折断从面前飞过，差点划破王胜的脸。

有反应！

王胜转头看去，宋命依然是安静的模样。肘窝附近的皮肤因止血带紧束、血液不通畅而开始发白，青筋浮凸分明。他又拿出另一套用具，采血之前，他试探性对着宋命劝诱：“别害怕，我没有恶意，这不过是采集你一点血用来化验，看你身体是否出了什么问题，不会受伤的。”

采血针慢慢接近，宋命体表流光隐现，却并没有方才般的反击。待针头刺进皮肤，红色血液涌进抗凝管，似乎是感受到没什么威胁，若隐若现的紫光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