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那是怕你破伤风!”应禾脸颊发烫,抓起桌上的纸巾团砸过去。路宴斯伸手接住,小心翼翼展开,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推回来。赵茵茵突然拍手起哄:“当年路大才子的数学笔记,可只借给咱们应禾抄!”
“还有余佑野!”江崇突然搂住好友肩膀,被余佑野嫌弃地推开,“你天天帮温郁补习化学,全班谁不知道?”音乐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可卡座里的六个人仿佛回到了闷热的教室,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后排男生偷偷传纸条,前排女生假装做题,却在老师转身时交换零食。
温郁低头搅动着热可可,倒影里余佑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和高中上课时偷传答案的节奏一模一样。赵茵茵和江崇还在斗嘴,可她分明看见江崇悄悄把赵茵茵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快得像做贼。
应禾抿了口柠檬水,冰块撞在杯壁上叮当作响。路宴斯的指尖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轻轻敲击,是他们高中时最爱的那首老歌的节拍。舞池里的灯光不停变换,可她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始终藏在时光褶皱里,只要轻轻一扯,就能重新拼凑出完整的青春。
音乐切换成一首轻快的老歌,江崇突然打了个响指,挑眉看向赵茵茵:“敢不敢比当年更疯一次?”说着已经起身,大步走向舞池中央。赵茵茵咬了咬唇,踩着高跟鞋跟上去时,裙摆飞扬的弧度和高中校庆时偷偷溜上台跳舞如出一辙。
应禾望着他们,嘴角不自觉上扬,记忆里那些偷偷翘课去江边吹风、在自习课上传递小纸条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突然,肩膀一沉,路宴斯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酒吧里的香氛,让人心跳漏了一拍。“还记得高三元旦晚会吗?”他的声音裹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你唱歌跑调,却把台下所有人都唱笑了。”
“明明是你在台下捣乱!”应禾扭头瞪他,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路宴斯伸手比了个封口的动作,眉眼间尽是促狭:“嘘,秘密。”可眼底流转的光,却泄露了当年藏在玩笑背后的心动。
卡座另一边,温郁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余佑野盯着她手边几乎没动的热可可,沉默片刻,伸手将杯子往她面前又推了推。这个动作让温郁猛然回神,记忆里某个相似的场景瞬间清晰——高二那年的雨夜,她没带伞,余佑野也是这样默默把伞往她这边倾斜,自己半个身子却淋在雨里。
“你……最近还画画吗?”余佑野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怕惊碎什么。温郁的睫毛颤动,高中时他们总在画室相遇,她画风景,他画静物,隔着画架交换的眼神,比笔下的色彩更动人。“偶尔画。”她轻声回答,余光瞥见余佑野喉结滚动,欲言又止。
舞池里,江崇夸张的舞步引来阵阵笑声,赵茵茵笑得直不起腰,伸手去捶他。突然,音乐骤停,取而代之的是舒缓的慢歌。江崇愣了一瞬,随即绅士地鞠躬,朝赵茵茵伸出手:“这位美丽的女士,愿意赏脸跳支舞吗?”赵茵茵红着脸把手搭上去的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八岁那年,他在篮球场边对她喊“一起去看晚霞”的模样。
应禾看着这一幕,心底泛起温柔的涟漪。路宴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站在暖黄的灯光下,朝她伸出手,眼神里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大小姐,要不要重温一下当年没跳成的舞?”应禾盯着那只手,想起高三毕业舞会,自己因为紧张落荒而逃。此刻,她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放上,任由路宴斯带着她滑入舞池。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应禾盯着路宴斯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不敢抬头。“你比当年还容易脸红。”路宴斯的声音带着笑意,手臂轻轻收紧,应禾撞进他怀里的瞬间,听见他低声说,“不过,我很喜欢。”
角落里,余佑野看着舞池里的众人,又转头看向温郁。她正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着什么。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把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在音乐声中,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酒吧的霓虹灯光明明灭灭,六个曾经的少年,在岁月的长河里兜兜转转,终于又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相遇了,三位女生最经不起的就是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