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攸笑一笑,手指没能抽出来,她借力拉起刑无妄,抱着她往卫生间走,“洗洗脸,我们去吃饭,然后上楼去找面面哥哥玩,好不好?”
刑无妄打了个哈欠,刑攸温声说:“小妄,闭上眼睛。要洗脸了,水有一点凉。”
“嗯——”刑无妄闭着嘴发出长长一声困叫,刑攸往她脸蛋上沾水,她揉揉眼睛,困得又趴回刑攸的肩膀,刑攸万分无奈地盯着她看,手指曲着刮刮她的脸蛋,“小妄,洗洗脸,我们要吃饭了。”
费好大劲才洗完脸,刑无妄东倒西歪坐在刑攸腿上,外面有人敲门,刑攸站在屋内冲外喊:“垫子底下有钥匙,自己开门进来。”
李知勉提着一袋子吃的进门,朝刑攸走过来,挟着一身寒气,脱下衣服等凉气消散,而后,伸手搭在刑攸肩膀上,隔着刑攸看向刑无妄,“小丫头昨天晚上把你们折腾惨了?我在家都听见哭闹了。”
李知勉说完之后,又转向刑无妄,手指捏捏她的脸蛋,“你可把你姐姐折腾惨了。”
刑无妄将脸埋进刑攸怀里,喃喃抓着她的头发,“姐姐。”
李知勉拢了下刑攸的头发,盯着她有些翘的鼻尖,鼻梁上冒着细汗,以及额角也带着少许,他抽了一张纸为她擦汗,“刑老师,您不困吗?”
刑攸说:“还行,小妄还没睡醒,陪她玩一会儿再睡觉。”
李知勉挺直后背,从袋子里拿出糖葫芦,“给你买的,下面的摊子开着,我看半天也不见一个人,过去照顾照顾他生意。”
刑攸瞥了眼,“我不喜欢吃这么酸的,你自己吃吧。”
李知勉盯着她思量又思量,忽然拉开一旁的座椅,用筷子和勺子拨开山楂和糯米,露出里面的糯米团,被山楂汁浸染得微微发红,他放在勺子里,递到刑攸嘴边,“你可以尝尝,这样不酸。”
“李知勉,你不用这么照顾我。”刑攸又平静下来,“你放在那儿吧,等小妄吃完饭,我会吃。”
刑攸揽着刑无妄的肩和背,双手没有可以松开的机会,李知勉固执地不肯收回手,刑攸长叹一声,张嘴含着囫囵嚼两下就咽了。
“怎么样?这次是不是带一点酸,但是不能很酸。”李知勉追问。
刑攸恍然,带着温和却又悲伤的语调说:“李知勉,我觉得口水要止不住了。还是很酸。”
我觉得心里酸,眼泪也不想止住。
李知勉用鼻音笑了下,“刑攸,你喜欢柚子糖,我还以为你多能吃酸,原来是个小趴菜?”
只是个浅薄的玩笑话,刑攸缺觉得心里更酸,想了想,垂下头说:“我不怎么吃柚子糖……”
“单纯喜欢那个味道跟颜色?”李知勉问。
刑攸点两下头,又无言看向刑无妄,李知勉为自己方才不得体的玩笑话抱歉,“刑攸,你不喜欢别人讨论你的口味,是不是?”
“还好。”刑攸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用对方的强项压我一头。”她抿唇呼气,“很奇怪吧?”
李知勉的神情从紧张滑向放松,“不奇怪,没人规定你必须接受什么,好了,我抱着她吧,你先吃饭。”
刑攸没松手:“我已经吃过了。”
“哦。”李知勉也没动,坐在餐桌旁盯着窗外看,光秃秃的灰色树枝并不漂亮,这座小城似乎不会小雪,即便是冬天,也还是会下雨,气候变暖太严重了,见不到雪。
李知勉忽然说:“刑攸,我想到更北方去,在那里肯定能看到雪,不是这里的小雪,而是大雪,漫天的那种,能把人埋了。”
刑攸:“你要去北极吗?”
李知勉嗤她,“我觉得我没能耐像俄罗斯人一样跟狗熊肉搏。”
刑攸没有表情,只是用目光扫视着李知勉,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卧蚕像是一弯小船,即使眼睛眯成一条缝,刑攸仍旧可以看到他闪闪亮的瞳仁。
她盯着李知勉出神,对方忽然拍拍她的肩膀,指着窗外大喊:“刑老师!是雪,下初雪了。”
刑攸没有看窗外,她的胸口缓慢地起伏,一起一落,心跳声撞击着鼓膜,她温和地说:“李知勉,要下去堆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