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悸宇喉结滚动,三年来无数次排练过的重逢台词此刻全化作空白。他后退半步,鞋底在青石板上打滑:“认错人了。”话音未落,林淮煜已经跨前一步,金属链随着动作晃出冷光:“你的右耳后有颗朱砂痣,怎么会认错?”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秦悸宇心口。他猛地转身狂奔,黑色风衣在风里猎猎作响。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暮的呼喊穿透雨幕:“小宇!别跑!”拐进工作室所在的大厦时,他几乎是撞开旋转门冲进去,电梯门合上的刹那,他看见林淮煜苍白的脸贴在玻璃上,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痛楚。
“悸老师!”助理被他撞得踉跄,“您脸色好差......”秦悸宇冲进工作室,将相机包狠狠砸在沙发上。隔音极好的房间里,他粗重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清晰。抓起桌上的蓝花楹标本,他盯着干枯的花瓣突然笑出声,笑声却带着破碎的哭腔:“我靠,怎么是他们,我运气他妈那么差?”
工作室的落地窗外,雨势突然变大。秦悸宇扯开领带,脖颈处暴起青筋。三年来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在那声“阿宇”里轰然崩塌。他想起林淮煜最后看他的眼神,想起陈暮追来时喊破音的嗓子,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偷偷买的,内侧刻着的“LY”早已被磨得发亮。
“张姐,”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去楼下拦住他们。告诉他们,以后别来了,也不要靠近这里。”助理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欲言又止:“可是......”“去!”秦悸宇抓起椅子上的黑色外套甩在肩头,金属纽扣撞击声清脆又刺耳。
楼下大厅里,林淮煜三人被保安拦在旋转门外。雨水顺着陈暮的发梢滴落,他还在对着紧闭的电梯门喊:“小宇!我们就想和你聊聊!”赵凌川拽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别喊了,他不会出来的......”话音未落,助理撑着黑伞从电梯里出来,冷漠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悸老师说,让三位离开。”
林淮煜突然抓住助理的手腕:“他在哪?让我见他!”助理抽回手,从包里掏出张名片:“这是工作室的预约电话,除此之外,请勿骚扰。”转身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哽咽,是陈暮在喃喃自语:“为什么啊......明明都找到了......”
雨幕中,秦悸宇站在二十楼的落地窗前,看着三人失魂落魄地消失在街角。他摘下口罩,对着玻璃哈出白雾,用指尖颤抖着画了朵蓝花楹。雾气散去的瞬间,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他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茶几,相框应声落地——那是他偷偷拍的四人高中合照,被他藏在抽屉深处,边角早已被摩挲得发毛。
“阿煜......”他终于摘下戒指贴在胸口,泪水砸在金属表面,“对不起,对不起......”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个失控的黄昏彻底冲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