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风卷着雪粒子砸在脸上,秦悸宇站在家门口,攥着门把手的手微微发抖。推开斑驳的铁门,熟悉的霉味混着廉价白酒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父亲的身影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你还有脸回来?"玻璃杯重重砸在茶几上,溅出的酒液在老旧的木纹上晕开。秦父摇晃着站起身,通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那个叫林淮煜的小子,你以为他是真喜欢你?我找人打听过了,不过是富家少爷玩玩而已!"
秦悸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结动了动:"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清楚?"秦父突然暴喝,抄起一旁的烟灰缸砸过去。秦悸宇偏头躲开,瓷片擦着耳际飞过,在墙上砸出细碎的裂痕。"我都跟他妈说了!"父亲踉跄着逼近,酒气喷在他脸上,"只要十万块,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值得人家..."
"够了!"秦悸宇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金属相框应声落地,玻璃碎渣在地上泛着寒光。这是母亲唯一的遗照,此刻却被父亲踩在脚下。
"装什么清高?"秦父扯住他的衣领,"当年你妈就是被你克死的!现在还想攀高枝?我告诉你,明天就去跟那小子断干净!"拳头裹挟着风声袭来,秦悸宇条件反射地抬手格挡,腕骨撞在桌角,传来刺骨的疼。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林淮煜发来的消息:"阿宇,到家了吗?明天早上给你带热腾腾的豆浆油条。"秦悸宇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打字:"最近别联系,我想静静。"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父亲的怒吼再次响起:"还敢玩手机?是不是在跟那小子聊天!"粗糙的手掌劈头盖脸地落下,秦悸宇蜷缩在角落,任由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身上。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小时候,每当母亲护着他,就会换来更狠的毒打。直到那个雨夜,母亲永远倒在了血泊里...
林淮煜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消息皱起眉头。金属链被他无意识地绕在指间,柑橘香的香水混着焦虑在空气中弥漫。陈暮凑过来:"煜哥,秦哥怎么说?"
"他让我们别去。"林淮煜低声道,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赵凌川翻着手机里秦悸宇发的定位,突然抬头:"这个地址...我查了下,是城西的老破小区,条件很差。"
陈暮蹭地站起来:"那我们更得去了!万一..."
"别去。"林淮煜按住他的肩膀,金属链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下来,"阿宇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考虑。我们先暗中盯着,等他愿意开口再说。"他摩挲着手机壳上秦悸宇贴的蓝花楹贴纸,下定决心,"但如果他有危险,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雪越下越大,秦悸宇蜷缩在发霉的床垫上,听着隔壁传来父亲的鼾声。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洒进来,照亮他青紫的眼眶和渗血的嘴角。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林淮煜发来的一张照片:自家阳台上,两盆蓝花楹在雪夜中静静绽放,配文是:"它们在等主人来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