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太过生疏了,陈课心里面一慌,下一句不会是要分手吧。
“你……”他战战兢兢地开口。
陆传江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没想过分手,但我就是很喜欢你,说不出来的喜欢。”
陆传江的视线看向远方的草坪,“我就是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一起租房子,然后以后一起生活,我这个人……”
“其实特别没有安全感。”
从陈课的视角看过去,陆传江的眼神亮晶晶的。
“那你来读一中吧。”
陆传江的眼神闪过一瞬间晦暗。
每当有人提到这个事情他就会莫名地发火,即使是陈课,即使是一中总是给他提供试卷的老师,那个老师曾经是他们邻居,他经常去他家写作业。
“我没给你说起过我妈吧?”陆传江把陈课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陈课摇头,“没有说过。”
天有些要下雨的样子,陆传江把陈课一把拽进了轻轨站。
“先回去,我慢慢给你说。”
陆传江爸爸出事情的那一年,陆传江很小。
直到他爸爸进了执行名单,陆传江才知道这个事情。
这样的情况,他妈妈和爸爸离婚也不奇怪。
但家里这样的情况,他妈妈却没有带陆传江走。
那时候陆传江的爸爸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焦虑症狂躁症,没日没夜的喝酒。
陆传江从住读变成了走读,就怕他爸爸出事情。
即使到后面爷爷搬过来。
陆传江的爸爸依旧如此。
他和爷爷找了很多方法,那段时间的收入来源就是爷爷的退休金和奖学金。
他们在硬撑。
陆传江的妈妈就算是重新结婚了,也没给过陆传江一分钱。
“那时候的你肯定还抱着希望。”
“我就想见他,”陆传江开了一罐儿啤酒。
两个人坐在江引家里。
江引走之前把家里的钥匙给了陈课。
陆传江猛喝了两口擦了一下嘴,“我就想见见她,不用她我也能养活自己。”
这一点陈课是相信的。
“那你选择二中是不是有这个原因?因为钱吗?”
“不是,”陆传江的眼神黑黑的,又喝了一口酒,“那时候我想见见她,我去了她家。”
“当我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有些难以置信,就是一种原来都过了那么久的感觉。我以前总是麻痹自己,我觉得她并没有离开很久。”
“我觉得……”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它原因,陆传江的嗓子有些沙哑。
“我觉得我被抛弃了,”陆传江把头靠在陈课肩窝,“我觉得我没有妈妈了。”
陈课:“那她现在还来找你!叫她滚!”
“她想让我上一中,那一次把我骗到她家里,我看着那个男的趾高气扬地对我说话,我受不了。我说我不会去,后来我在爷爷那里听说,她的儿子因为一些原因辍学了。”
“我妈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儿子辍学这个事情能让她内耗很久。”
陈课火冒三丈,“那关你什么事情!”
陆传江摇头,没有说话。
陈课此时非常心疼,他突然明白了陆传江的那些执着。
其实,他有在好好的保护自己。
如果来一中,陆传江放下的就是那一份骄傲。
陈课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问自己的妈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按照我爸的想法活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我爸不对他却要收拾我,不道歉。”
他妈妈会说:“每一个人都是靠自己的骄傲活着。因为没一个人都是个体,不用为别人放弃什么。只要自己不后悔就行了。因为自己做的选择也有勇气走下去。”
他妈妈是一个在外圆滑,在内懒散的一个人。
和他爸爸是不一样的人。
但陈课明白,他妈妈始终是上位者。
“那你会后悔吗?”陈课抢过陆传江手里的啤酒,“别喝了,都喝两罐了。”
陆传江抬手准备去拿另外一罐,陈课立马伸出手,死死地紧箍住他,“不许喝了!”
他其实有些醉了,两个人坐在别墅一层的地毯上,这中感觉让陆传江有些恍惚。
“我不知道,我只有往前走,没什么退路。”
陈课正准备说什么,陆传江立马说:“我总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过了一阵,陆传江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陈课,你太小心翼翼了。”
陈课:“不要净说些让人去死的话!不许说分手!”
陆传江看他这撒泼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
“不会的,”陆传江在他手上吻了一下。
阳光从落地窗外面照了进来,陈课喉咙滚动。
“诶!”
陆传江疼得眯起了眼睛。
陈课在他手臂落下一排牙印,“这么难的日子你都过来了,如果你轻而易举地就放开了我,我就认为你是故意的,我是不会回头的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