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见雪自女人把孩子接过去后,就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她们母女情深。
她站了几秒,而后悄然转身离开。
风吹起衣摆,划出落拓的弧度。
山脚下,紧紧相拥的母女终于分开。
女人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刚想找人道谢,视野里却已经没有了那个陌生人的身影。
她问女儿,“刚才是谁送你回来的?”
女孩仰头回答,“是一个大姐姐。”
女人只好在心里感谢那个好心人,然后牵着孩子的手回了家。
“以后妈妈陪你一起把东西给爸爸,好不好?”
“好。我下次一定会先跟妈妈说的。”
*
另一边。
一个审察院的士兵拿着一件东西到了别墅。黑漆漆的盒子上贴着姓名,左下角印着银色的徽章。
门口的佣人接了过来,看着封条上的名字,瞬间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拿着盒子跑了进去。
别墅里,庞夫人在给林夫人打电话。林夫人的丈夫是审察院的官员。她和林夫人只是点头之交,但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借着那一点关系打探庞勇的下落。
可惜林夫人顾左右而言他,愣是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审察院的事情。
庞夫人刚撂下电话,心里担忧焦急,姣好的面容有几分憔悴。
看见佣人慌慌张张的模样,她皱着眉说,“这是什么?”
她接过盒子,视线落在封口的白条上。赫然写着两个字——庞勇。
手指按着锁扣,盒子打开了,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粉末。
“啊!——”
庞夫人的心跳都因为过度的惊愕停滞了一瞬。她差点把手里的盒子丢出去。
下一瞬,她意识到这是谁的骨灰。
腿一下站不稳,庞夫人倒在沙发上,心痛如刀割,肝肠寸断。
按着心口,她泪眼婆娑,哭声凄厉,“勇儿——啊——,我的儿,我的儿啊——”
庞简被这动静吵着下了楼,怒气冲冲道,“这是怎么了!?”
佣人们垂着脑袋站在一边,都不敢说话。
庞简走进了,看见那个黑色的盒子。
庞夫人一直生活在安逸的玻璃房中,不认识审判庭的骨灰盒。可是庞简不一样,他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
他的指尖哆嗦着托起盒子。
白色的封条赫然写着庞勇的名字。
“哐”地一声,黑色的盒子摔在桌子上,幸而只洒出一点粉末,很快散在空气里。
庞简大骇,搂着夫人,也是心痛难忍。猩红的恨意盘踞在他眼里,他恨不得让梅见雪千刀万剐!
庞夫人浑身发抖,哭得几乎不能呼吸。她的爱子!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啊!
“我的勇儿啊!呜——!”
庞简的脸扭曲着,看上去十分恐怖。他攥着庞夫人的手掌,用力到发疼。
“秀枝,我一定会让梅见雪付出代价!”
庞夫人像是听不见,她几乎要溺死在失去儿子的悲痛里,灵魂都仿佛已经飘飘然脱壳而去。
庞简站了起来。
“照顾好夫人。”
他望着那些战战兢兢的佣人们,从喉咙中挤出一句。随即大步向外面走去,坐到车上,厉声道,“去大臣家里!”
司机开得很快。
庞简从车上下来,快步走着,到最后,几乎是跑着进了别墅。
庞乐海这时候还在客厅里,他怀里悠悠地抱着一个Omega。
客厅的音响里放着点柔和舒缓的音乐,很有些情调。
庞简冲进门,死死抓住庞乐海的手,神色癫狂。
“二弟!你一定要替勇儿报仇啊!梅见雪不会放过我们的!那些东西,她全部知道了!”
庞乐海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他肥胖臃肿的身躯后退一步,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失态,推了一把身上那个Omega,说,“你先下去。”
Omega柔柔地弯了下腰,快步出去了。
庞乐海这才把目光放在自己大哥身上。
对于他那便宜侄子的死,他是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本来就是那小子做事不力,出了纰漏。被审察院逮到,总得有人背锅。孔公子也说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只不过死得这么快,还是有点让人惊讶。庞乐海终于对传闻里那个女人血腥雷霆的手段有了几分认识。
他转了转眼珠,面色沉痛道,“大哥,你先别急,到底怎么了?”
庞简忍着心痛,把事情说了一遍。他越说,越恨。
庞乐海猛地一拍桌子,“梅见雪简直狂妄至极!”
他眼里冒着火星,“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给勇儿报仇!”
“二弟!大哥这一辈子没求过你,只有这么一件事。不然我死也不能瞑目!”
庞乐海又连连安抚。
好不容易哄走了大哥,他摊在沙发上,嘟囔一句,“麻烦。”
他一个小小的政务大臣,全仰仗孔冬明才走到今天。孔冬明都动不了的人,他怎么敢动。
搞梅见雪?送死还差不多!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心里怪庞简不让他好做。
但是那到底是他的大哥,庞勇也到底是他的侄子,还是替自己送了命,庞乐海心里还有点愧疚,不做点什么说不过去。
他的脑子转啊转,忽然想到之前手下的消息。
听说那天有个人混进了处理尸体的地方,还装了个定位。
这下好办了。
庞乐海哼哼地笑了起来,又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