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怯怯看了眼穆瑾白。

“吱吱做错了……”

“做错事情就可以闹脾气吗？”女人质问，“我没有教过你该怎么做吗？”

“妈咪……”吱吱扁了扁嘴，开始道歉，“对不起……吱吱错了。”

穆瑾白站在旁边，越听两人交流，脸色就越阴沉。

她几次想开口打断女人冷冰冰的话语，张开口那瞬间又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资格干涉对方的教育方式。

几句话下来，吱吱已经彻底停止哭泣，但依然克制不住生理性一抖一抖抽着噎。

她低着头和电话那头的女人说话，时不时抬起头，瞥一眼穆瑾白衣服上的水渍。

穆瑾白正好听不下去，索性拿出一身干净衣服，用眼神示意吱吱自己去洗个澡。

洗澡的时候她也无法专心，一直分神注意着外头动静，紧赶慢赶只花了十分钟不到便出了浴室。

房间内很安静，小女孩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眼尾红晕分外惹眼。

听到声音，她转头朝穆瑾白看过来，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穆瑾白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走近才发现手机屏幕还亮着。奇怪的是，吱吱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女人也没有出声。

她有些疑惑，俯下身看着吱吱，轻声问：“和妈咪说完了？”

吱吱眨了眨眼睛，刚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眸分外澄澈。

“穆小姐。”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声音。

穆瑾白从小姑娘手中拿走手机，放到耳边“嗯”了一声。

“抱歉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吱吱很乖，没有给我造成任何麻烦。”既然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穆瑾白也就不客气直接打断对方。

“……”女人沉默两秒，“吱吱有些敏感，有时候情绪会没来由失控。”

穆瑾白：“哦。”

她回应得漫不经心，边说边低下头，耐着性子放柔嗓音和吱吱说话：“吱吱，我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小姑娘点点头，她便取来蓝牙耳机，一边帮吱吱吹头发，一边继续和女人说话。

“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姓越。”

“越？”穆瑾白一愣，“……好少见的姓氏。”

和她记忆中那位高洁出尘，智商顶尖的学姐是同一个姓氏。

但穆瑾白完全没有将两人联系到一起，据她这些年偷偷摸摸打听到的消息，越学姐至今单身，也不可能有一个这么大的闺女。

女人淡淡“嗯”了一声。

穆瑾白：“越小姐。”

“……嗯。”

“我不是很认同你的观点。”吱吱柔软的发丝缠绕在穆瑾白指尖，她不由得又放轻了动作，“你说吱吱敏感，可是为什么她一个小姑娘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受刺激？”

“……”女人难得没了声音，穆瑾白只能听到她绵长的呼吸。

很多事情穆瑾白不方便说得太直白，但她又忍不住为乖巧的吱吱打抱不平。

“她还这么小，平时也乖得不行，难道不值得被更加宽容地对待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喝了口水，吞咽的声音通过通讯电波传进穆瑾白耳廓。

她下意识跟着空咽了一下。

“你说的对。”女人微哑的声音响起。

她沉默两秒，又道：“我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下午的时候我更改了行程，后天早晨就能回到江宁市。

“落地之后，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穆瑾白有些意外。

对方归国日期一下子提前好几天，显然内心非常关心孩子，跟她之前的判断有极大出入。

意识到似乎误会了对方，她别别扭扭“哦”了一声。

“还需要麻……请你再照顾吱吱一天。”

“嗯。”穆瑾白应道，“你放心。”

说这话时，她目光落到吱吱发顶。

小姑娘发丝已经被吹得七八分干，穆瑾白关了吹风机，顺手撩了撩吱吱发尾。

动作间，她指腹不小心蹭到吱吱下颌软肉，小姑娘敏感往后躲了躲，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两分笑意。

和电话那头的越小姐明明远隔千万里，但因为心中牵挂着同一个小姑娘，穆瑾白感觉自己和对方其实靠得很近。

她没有自寻烦恼去考虑以后更远的事情，只开口又再次保证：“我会照顾好吱吱。”

越小姐说：“我相信。”

趁着对方看不到，穆瑾白昂起下巴无声“哼哼”了两下，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但之前给对方扣掉的印象分已经悄无声息加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