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山洞里出不去,邓温文想了很多事情。
思绪无限放大,他想过去,想将来,想失去的,与得到的,甚至还想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至于Z先生的真实身份,他反倒不愿去细想了。
头号嫌疑人李泉森一下子被排除在外,原本笃定的事情突然来了个乾坤大逆转,一切又变得不确定起来。他不是怕猜错,而是不敢去猜。
另外三人对他来说,并不像李泉森那样,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邢绍言就不用说了,他们虽然无法在感情上产生共鸣,但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假的,邓温文由始至终都把邢绍言当做亲人一般信赖着,他不相信邢绍言会这么表里不一,在他看来,四人之中最不可能是Z先生的人,就是邢绍言。
阎睿的可能性也不大,身处在娱乐圈这样复杂的环境里,人与人之间谈不上谁对谁信任与否,基本上是利益决定立场、决定态度、决定用什么样的嘴脸对待他人,不过邓温文对阎睿倒是有种莫名的亲近感。阎睿性格直爽,敢说敢做,颇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像极了当年刚出道的邓温文。既然能聚在一起做节目,那就是一种缘分,在阎睿一次又一次对他散发善意与热情的同时,他早就没把对方当成普通后辈一样看待了,如果阎睿是Z先生,他想他应该会特别失望。
最后剩下一个封擎,邓温文不想再往下猜了。
说他天真也好,愚蠢也罢。
他眼中的封擎,不争不抢,淡泊似水,简单得跟白纸一样。
……
胡思乱想中,邓温文听见身边响起问话声:“怎么不说话了?”
男人说话时吐出的热气若有似无地喷洒在他的耳廓,邓温文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直到把自己隐入角落里。
“你怕我?”男人又问。
邓温文猜不透他的意图,打心底里感到害怕,用牙齿咬着舌头,含含糊糊地说:“我跟你说,你别靠近我,否则……否则我死给你看!”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似乎在笑他幼稚。随即安慰道:“其实我没有恶意。”
邓温文冷哼一声,才不信他。
前方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响,男人说道:“我带你出去。”
“你怎么带我出去?”邓温文狐疑地问:“你知道出口?”
“怎么掉下来的就怎么爬回去。”
邓温文如同听到天方夜谭般挖苦道:“你以为你是壁虎啊?想往哪儿爬就往哪儿爬吗?”
“我学过跑酷,这点高度难不倒我。”
“真的假的?”邓温文半信半疑,想了想说,“可我没学过啊,我爬不上去!”
“要不你先在这里等一会,等我爬出去后,再叫人来救你?”
“不行!”邓温文一口拒绝,“你别想借机偷偷开溜!”
男人无奈地笑:“我只想让你平安出去。”
邓温文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冷言道:“不用你假好心,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等会自然有人来救我们的。”
男人揶揄:“黑漆漆的山洞,只有我们两个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邓温文明知道他在吓唬人,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嘴里倒是色厉内荏地嚷嚷:“你要是再碰一下,我就和你同归于尽!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我要是发起狂来,连命都不要!”
“好了,不逗你了,”男人干咳两声,竭力压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我如果执意要走,你也阻止不了我,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诶?你真走的?不准走!”邓温文猛地站起身,伸出手臂想拉住他,在喉咙里滚了几圈的“我怕黑”三个字,实在没脸说出口。
手里抓了个空,邓温文在原地静默几秒,仍不见回声,不禁气呼呼地放狠话:“行啊,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鬼地方自己走了?!你最好祈祷以后不要落在我手上,不然我一定换着花样整死你!”
骂骂咧咧地为自己壮胆,邓温文不想坐以待毙,四处摸索着寻找出口。
之前他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想出去只能往上爬,可他寻了一圈连一个借力的地方都没寻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他只觉得身陷在一个很深很深的洞.穴里,如果没人营救,根本没办法出去。
然而他觉得很难办到的事情,Z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到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邓温文仰望黑暗,啧啧称奇。
会跑酷的人,运动细胞都很发达。
邢绍言患有腿伤,不能做剧烈运动,可以直接排除在外。
封擎斯斯文文,细胳膊细腿的,横看竖看都不像个运动能手。
只有阎睿整天上蹿下跳像个猴子一样,而且他年纪轻轻,舞又跳得好,徒手攀岩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说他会跑酷,应该没人会有异议。
联想到最初见面时的光景,邓温文还记得当时阎睿自称是他的粉丝,看他的眼睛里好像装着星星,小迷弟属性曝光无疑。
假如阎睿是那种狂热激进的粉丝,一切便迎刃而解。
可邓温文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爽朗率真的大男孩居然还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思绪纷飞间,一束强光突然照射进来,邓温文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听见李泉森在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邓温文连忙挥舞着手臂,忙不迭地应声。
从Z先生离开,到救援者现身,只过了短短的几分钟,Z先生倒没有骗人,邓温文确实没等多长时间。
被救出来后,邓温文特地问李泉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