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神殿之誓 )
青铜灯盏在卡纳克神庙的长廊间投下摇曳的光晕,爱西丝赤脚踏过冰凉的黑曜石地面。她浅蜜色脚踝上的金铃随着步伐轻颤,惊醒了蜷缩在莲花纹柱础下的圣猫。
"公主殿下,法老正在内殿等您。"老神官布满皱纹的手掀开青金石珠帘,爱西丝闻到了父亲惯用的雪松香油味道。
"过来,我的小莲花。"法老转过身,月光从穹顶天窗倾泻而下,将他缀满红玉的腰带镀上银边。
爱西丝看见父亲用戴着圣甲虫戒指的手指轻叩神坛,那里供奉着新铸的黄金日轮,"阿蒙神昨夜托梦,要我将最珍贵的月光收入怀中。"
爱西丝攥紧腰间垂落的青金石流苏,指尖被棱角分明的宝石硌得生疼。她看着父亲解开自己发间的银链,冰凉的手指顺着她夜幕般垂落的黑色长发向下滑落,最终停在她锁骨那道淡粉的月牙痕上。
"父王!"爱西丝猛地抓住即将套上手臂的金钏,镶嵌其间的青金石棱角刺入掌心,"按照传统,我本该在曼菲士成年礼上……"
"传统?"法老低笑着截断她的话,鎏金指甲划过她颤抖的唇,"当年我踏平利比亚十二城时,那些老祭司可没提过传统。”他突然扯开自己的亚麻长袍,露出布满刀疤的胸膛,"看清楚了,埃及的王权从来只属于能握住它的人。"
月光突然扭曲,天窗外的满月正被阴影蚕食。爱西丝盯着父亲心口狰狞的箭伤,那是她十岁时亲手用圣油为他敷过的伤口。此刻那道疤痕在月光下蠕动,宛如吐信的毒蛇。
"戴上它。"尼普禄多王将缠绕着太阳神阿蒙的蛇形黄金臂钏推至她肘间,冰冷的金属贴上渗出汗珠的肌肤,"明日月蚀退去时,你会成为埃及最尊贵的女人。"
(中篇:寝宫裂痕 )
子夜的熏香在寝宫缭绕成苍白的雾,爱西丝扯下臂钏掷向青铜镜。镜面裂开的刹那,珠帘被短剑挑开,曼菲士带着沼泽的腥气闯进来,随手将染血的短剑掷在青铜灯架上。
"听说王姐的嫁衣缀了九百颗波斯珍珠?"他漫不经心地擦拭手臂上的血迹,"倒是衬得起父王的金冠。"
爱西丝的手指深深掐入丝绒床幔,指节泛白。她强迫自己抬起下颌,月光从露台斜射进来,在她锁骨处的月牙痕上投下颤动的光斑。"出去。"
"听说你要搬去母妃的旧宫殿?"少年突然俯身,指尖挑起她散落的发丝,"正好将东边宫殿的莲花池填平了,以后我的猎豹场要扩到那里。"他发间的河水气息扑在她鼻尖,"王姐嫁人后,不会再盯着我背那些烦人的祈祷文了吧?"
爱西丝扬手欲打,却被擒住手腕按在裂镜前。镜中映出她泛红的眼眶,曼菲士的体温比尼罗河水更冷:"真遗憾,我还以为王姐会像母妃那样,在婚宴上为丈夫跳祭祀舞呢。"
窗外传来月蚀达到极盛时的鼓声,爱西丝突然发力挣脱,指甲在少年手臂留下血痕,"你明知我从未想要这些!"她抓起碎裂的镜片抵住咽喉,"若你真厌恶我到这般地步……"
少年瞳孔骤缩,随即歪头端详她颤抖的指尖,突然嗤笑出声。他摘下灯架旁垂落的蓝莲花,沾着血迹的花瓣贴上爱西丝惨白的唇:"王姐不是最喜欢蓝色吗?婚宴那天记得让奴隶在轿辇上多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