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转过头,对着身边的翠柳使了个眼色。
翠柳轻轻一福,转身便去里间,捧了一个长盒过来。
这长盒乃是黑楠木制成,油光湿润,上有兰叶刻银纹。
老妇人原本淡然的神情露出兴味。
“老夫人请看!”
秦思敏接过那长盒,从容不迫地将盒子打开。
她当初为了定制这盒子,还费了一番心思。
光是盒子,就花了五两银子的成本。
一条薄如蝉翼的长巾赫然在目。
这长巾是如奶油般的白色,被乌黑的底色衬着,就越发显得温润又亮眼。
老妇人紧紧盯着这条长巾,不动声色地问,“小东家,老身可能上手?”
秦思敏点点头,笑道,“老夫人,这驼金绒材质的,上手才能知道它的好处,您请……”
秦思敏为了将这羊毛线的制法保密,就编出了个外洋驼毛的说法。
那普通的毛线是驼毛,这羊绒线,可不就成了高大上的驼金绒了么?
老妇人笑着伸手,“哦,那倒当真要试试了……咦?”
她说着话,那双手已是抚了上去。
她虽然年过五十,一双手上皱纹密布,却是保养修饰得极好,一点起皮和毛刺都没有。
也正是因此,抚上这条外观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珍稀的长巾时,才能感受到那不可思议的细腻,顺滑如丝缎,柔软如云朵,触手温润和暖。
这让老妇人不由得低呼一声,微微低下头,凑近去细瞧。
身为郡主的奶娘,她在王府里当差几十年,好东西不知道见识了多少。
比如这条长巾,她一上手,就明白了其中的妙处。
“这还有多少,全要了!”
老妇人虽然不是正经主子,但出手要比城里那些富贵人家的主母还要豪阔。
她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价钱。
当然了,就算给秦思敏几个胆子,她也不敢给郡主府的人报出天价。
但秦思敏也不可能赔钱拉关系。
有时候,太上赶着,那也不是买卖。
秦思敏笑得一脸灿烂,搓了搓手,赞道,“老夫人好眼光!”
“这材料得来实在不易,是从驼毛里头万里挑一,这才能挑出来的,价比黄金还贵,所以有个驼金绒的叫法。”
“今年到眼下,笼共就搜罗了两斤驼金绒,花了二两织出了这条长巾,余下的就没舍得都用了……就等着看贵客喜好什么,再依着织呢!”
“因此,小店里,总共就这一条长巾,还有一斤八两的驼金绒线。”
“这长巾一条,算六十两银子,余下驼金绒线,一斤八两,算五百两。”
“老夫人,您看这些线,是您带回去让人织呢,还是让小店里的织工来织!”
“您这般看得起小店,全包圆了这些一般人买不起的驼金绒,这织工费,小店就不收了。”
之前她让人在给那些上门领鸡蛋的大嫂大娘大姐们洗……科普时,对于这驼金绒,压根连提都没提。
原本她店里的毛线就有些贵了,再提那比黄金还贵的驼金绒,不是招人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