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行本不在计划中,秦父还不知道向秀才突然就没了。
自家妹子的婚事,少不得要受些影响。
虽然眼下看上去妹子不悲不喜的,还在路上捣腾出了好几样新奇菜肴,但也许是年纪还小,不懂世事呢?
“父亲可在?”
他随意地问了句,觉得如今天寒,街巷角落里还有积雪未消,估计他爹是会窝在家中抱着手炉喝着热酒,吃着小菜,再看看新淘来的话本子。
却不料长富期期艾艾的,“嗯,呐,老爷出门去了。”
秦思行纳闷,“今日天寒,父亲是去铺子那边了么?可是铺子上出了什么事?”
长富憋了半天,才憋出几句话来。
“老爷,老爷是去百巧阁了。”
百巧阁?
这铺子可不姓秦啊!
这是省城里最精巧的首饰铺子之一,之前秦思行还在那儿给自家娘子买过头面当礼物。
父亲无缘无故地,去那百巧阁做什么?
“是,是红姨娘生日,老爷带着她去挑选几样当礼物哩!”
秦思行和秦思敏两个人都愣住了。
“红姨娘?”
在秦思行目光凝视下,长富只觉得头皮直发麻。
“嗯,就是三个月前,老爷坐车去铺子里,路上一个不留神就撞着了人。”
“撞的是个斯文后生,才同自家妹子到这边来投亲。”
“谁知道投的那门亲却是迁走了,他们正打算寻客栈落脚,却是恰好跟咱家的马车给碰上了。”
“老爷自来心善,当时便让人把那后生送到了医馆,还给了五十两银子当药费。”
“又过了两日,老爷想起这事来,顺路去医馆看那后生的伤情……这一来二去的,就跟那后生兄妹俩相熟了。”
“说是那个妹妹名叫红鹃,二十三岁了,早年嫁了个夫君,可惜命不好,夫君又看上了别家的小娘子,非要跟红鹃合离,那兄长心疼妹子,担心在乡里有人说三道四,便带了妹妹到省城来投亲。”
秦思行听到这儿,不由得嘴角微抽。
这故事,怎么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
“然后呢?”
“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没两日,老爷就纳了那红鹃当姨娘。”
“如今这边宅子里的大小事,都是红姨娘做主呢!”
兄妹俩听罢,对望一眼,都有些个无语。
秦母三年前过世,那会儿就有人给秦父说媒,再娶个继室进门。
毕竟,就算是讲究的人家,妻丧也就是一年,一年后就能再娶。
那不讲究的人家,压根就不守妻丧。
秦父当时就说,他年纪不小,长子很快就要娶亲,若是他再迎继室进门,只恐与他子女不和,生出许多事端来。
当然,虽然没迎继室,秦父也没有素着,甭管是在省城,还是老家那边,也是偶而去青楼里游逛的。
哪里能想得到,如今倒是纳妾进门了。
秦思行想到这儿,眉头不由蹙起。
他倒不是不乐意父亲纳妾,担心再生几个弟弟妹妹来分家产。
而是觉得这兄妹俩,出现得未免也太过蹊跷。
“罢了,我们先去洗漱歇息,等爹回来了再细说吧。”
秦家在老家那边算是数得着的有钱人,可到了省城那可就排不上座次了。
因此虽然有铺子和宅子,也不过是三间不大不小的铺子,而宅子,也只不过是个三进的宅子。
得亏在省城这边住的人也没几个,因此三进的宅子也还是够住,除了主院是秦父的,东院是秦思行的,还有富余的西院当客院。
长富又不自在地咳了声。
“诶,大爷,那东院,如今有人住着呢。”
秦思行眉毛竖起。
“谁?可是那红姨娘的兄长?”
刚刚他就有些违和感,这会儿越发心里不快了。
姨娘的兄长,怎么能住到自己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