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轻?摄政王是不给饭吃吗?玉竹有些不满地想,心下莫名对那摄政王产生了一些恶感。
果真,由玉竹背着她,一行人的速度大大提高,冯清月心下叹息,神情复杂。
她实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等到了吴地,还是将钱分一分,虽说不多,但总算是一场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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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月此前远远看到的山脚下火把,正是岑闵带人前来搜寻所燃。
火光映照下,山影越发幽深,似一张血盆大口,吞没所有生机。
岑闵立在山前,神色晦暗不明,浑身凌厉肃杀之气毫不掩饰地外放,令跟在身后的众人不自觉心生恐惧,感到压抑窒息。
他面无表情地盯视前方,良久,他缓缓笑了,笑意冰冷不达眼底:“冯清月,最好别让孤抓到你。”
“走!”他一挥手,众人井然有序跟在身后,黑压压一片,向山上逼近。
先查灵觉寺。
当岑闵带兵闯入寺内时,住持惊愕万分。
他站在一群惊慌失措的和尚前,看着满身阴翳戾气的男人,低头行礼,缓缓说道:“不知摄政王深夜带兵入寺,所为何事?”
岑闵黑眸沉沉,声音沙哑冷厉:“王府失窃,逃奴入此山,不知方丈有无见到可疑人士?”
住持摇头,他看岑闵满身骇人凶气,心中细细端详一番,而后察觉到什么,叹息劝道:
“王爷,天行有常,莫要勉强。”
“孤偏要勉强!给孤搜!”
岑闵眼神阴冷,令人不寒而栗。一语作罢,他不再多言,一摆手,侍卫四散开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三炷香后,有一侍卫来报:“王爷,寺前半里山上,发现一辆马车,疑似是夫人所坐。”
岑闵瞳孔倏然缩紧,他正欲细问,又有一侍卫来报。
只是此人行容畏畏缩缩,似是不敢直说。
岑闵心下莫名不安,怒喝道:“还不快说!”
那人再不敢隐瞒,心头发紧,哆哆嗦嗦道:“王爷,寺后断崖、断崖处有一只女子绣鞋,疑似,疑似——”
他一闭眼,将剩下的话说完:“疑似是夫人之物!”
岑闵大怒,一脚将眼前侍卫踢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编这等谎话骗孤!”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
岑闵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他用力握紧拳头,大步往寺后走去。
一定是在骗他。
没错,这些人一定都是在骗他。
冯清月怎么会死?
她那么诡计多端,怎会任由自己死在荒郊野岭,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岑闵心下狂乱,一下踩中滑石,竟是要当场倒下。
桐谷连忙来扶,却被岑闵一把甩开。
“滚!”
岑闵忍住脚腕钻心疼痛,三步并两步,走到断崖处。
那边早有侍卫在守着,见王爷凌乱狼狈模样,不敢多看,低头道:“王爷,绣鞋在那边,还有一些布条,像是摔倒后被树枝刮破……”
在岑闵阴寒冷戾目光中,说话之人声音越来越小,几近于无。
见到绣鞋和布条的那一刹那,岑闵目眦欲裂。
“咳咳、咳——”他眼前一黑,瞬间失力跪倒在地,胸口郁气一瞬间冲破喉口,猩红鲜血喷涌而出,竟似是要把心肝也给搅碎吐出来。
众人大骇,跟上来的住持看到眼前此景,不忍地闭上双眼,手捻佛珠,口中不住地念阿弥陀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①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桐谷跪在一旁,一边想要将岑闵扶起,一边急急问道:“方丈,寺内可有懂医术之人?快叫人来给王爷看看!”
不等住持回答,岑闵踉踉跄跄站了起来,眼眸猩红,映着脸上身上殷红鲜血,神情妖异瘆人。
“咳、咳,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她太紧,令她慌不择路……”
岑闵乌沉眼珠毫无生气,令人见之生惧:“活要见人——”
他犹豫一瞬,闭上双眼,将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