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不在意宁夕颜,他们也不必离开酒馆四处躲藏了。
事实摆在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祝漓依然察觉到了异样。
“去那边看看,”祝漓指了指有动静的院落。
修士本就耳聪目明,江玄清静心听了一会,轻声道:“那是宁夫人住的院子,外面守着一个化神两个元婴。”
“能潜入进去吗?”祝漓问他。
江玄清颔首:“可以。”
避开那些人的耳目于他而言不算是难事,就算带着一个没有修为的祝漓亦然。
只是……顺利的有点过分轻易了。
“修士的通病,”一看那些守卫的脸色,祝漓就摸了个门儿清,“越是厉害就越是看不见普通人。”
江玄清:“……不是所有修士都这样。”
祝漓白他一眼,倒没揭穿此人在初见时掉坑的黑历史。
“什么!……给我找……”
“宁夕颜……时间不够……加灵石……”
这都什么跟什么,仗着江玄清保驾护航,祝漓又往前凑了凑,卡在树缝和窗户中间,要不是怕露出影子,她还打算直接趴在窗户面上听。
但现在的效果也没差,距离一拉近,小小的声音瞬间清晰。
“……你必须要帮我,宁家做的事我可都记着呢,我的舒儿已经成了你们的第一个牺牲品,要是小至——”
“夫人,慎言。”
“呵,你果然和那混蛋一个德性,舒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倒是提都不能提了……”
“夫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宁至……我会尽力而为。”
两个人的影子渐渐明朗,轻飘飘的几句对话,在空中晃悠了一圈,落下时却成了刺痛心脏的利剑。
急促的呼吸声捶打在听者的心上。
宁夫人“蹭”的站了起来,半点没被糖衣炮弹诱惑,直接撕开了血淋淋的事实。
“尽力?舒儿目盲的时候你就说过这句话,最后呢?你带回来的是她的尸体!”
“……那时我……是我不对。”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纪时,你看上去真是老了,但你也得给我记着,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追杀中了,哪会有现在的日子?”
“夫人……”
“你滚吧,我只要宁至。”
“砰”的一声,大门打开又阖上。
杵在暗处的两人还没离开,就先听里面传出疲惫的话。
“出来吧,”宁夫人捏了捏眉心,叹气道:“我只是化神,没办法对你们做什么的。”
“吱呀,”祝漓顺着开了条缝的窗户进入,江玄清有些无奈,但也迅速跟上了。
祝漓:“你早就知道我们在这?倒是比外面那群眼高手低的侍从好上一点。”
“我没感觉到窥探,”江玄清摇了摇头,态度笃定,“她没有察觉到。”
“的确如此,”宁夫人给两位“恶客”倒了茶,并不介意承认这一点,“祝公子有心隐藏,我是不可能抓到的。”
“只是直觉而已,”她说,“掌柜不像会放弃宁夕颜……外面那些乌合之众就不可能这么轻易抓到她的踪迹。”
“你知道我们会来,”祝漓笑了一下,突然欺身上前,冷下眼神,“你打不过清玄,就不怕我们在这里把你给抓了当做人质?”
“抓我当人质?”宁夫人也笑,目光看着跳动不停的烛火,有些悲凉。
“那你算是找错人了,”她说,“宁家那个混蛋,怕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又怎么会为了我舍弃什么呢?”
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祝漓坐回原位,江玄清侧目看了一会,主动起身给她整理起了头上乱晃的饰品。
摆明了不参与两人之间的交流,但把祝漓完完全全放在保护圈内。
宁夫人难掩艳羡,借着茶盏藏了一下,"他对你,倒是挺好的。"
“那倒没有……他最开始也看不上我,”祝漓语气平淡,直勾勾盯着宁夫人垂下的眼,轻哼:“不过是被我钳制住了而已。”
江玄清梳理长发的手一顿。
宁夫人没说话,捏着茶盏的手却重了些,“掌柜想说什么?”
“你怕什么,”祝漓眨了眨眼,又将话题转了回去:“宁夫人早知道我们要来,那说出的那些话,也未必全是真的吧?比如女儿……”
“不,”那两个字眼冒出头,宁夫人脸上的表情就悉数撤去。
“我不会拿舒儿撒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