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掠过老城区的屋檐,棠韵设计的玻璃门就被推开。顾沉舟穿着一身深灰色休闲西装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引得正在擦桌子的小张手一抖,抹布掉进了水桶里。
“顾…… 顾总?” 小张结结巴巴地站起来,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 这位顾氏太子爷怎么会在早上八点出现在他们小小的设计部?
顾沉舟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许棠的工位。她正趴在桌上修改设计稿,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顶镀上一层金边。“早。” 他将保温桶放在她手边,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许棠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顾沉舟时愣住了:“顾总?您怎么……”
“路过。” 顾沉舟面不改色地撒谎,视线落在她眼下的青黑,“荣生堂的山药粥,趁热喝。”
整个设计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假装忙碌,眼角却偷偷瞟着这诡异的一幕。要知道,顾沉舟向来奉行 “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的原则,别说亲自来乙方公司,就连视频会议都鲜少参加。
“顾总,您有事?” 许棠推开保温桶,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从昨晚开业晚宴后,顾沉舟就像装了定位系统,总能 “恰好” 出现在她身边。
“来看看‘棠颂’下一季的设计方向。” 顾沉舟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铺满桌面的手稿,“这个系列叫什么?”
“‘竹影’,” 许棠收起睡意,进入工作状态,“想用水墨技法表现竹枝的光影变幻。”
顾沉舟拿起一张竹节胸针的草图,眉头微蹙:“这里的弧度太尖锐,戴在身上会扎人。”
许棠挑眉:“顾总懂人体工学?”
“不懂,” 顾沉舟放下草图,语气理所当然,“但我知道穿着不舒服的首饰没人会买。”
旁边的小张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憋回去。这哪是懂设计,分明是在说大实话。许棠却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此刻像个努力想参与进来的孩子,虽然意见直白,却意外地切中要害。
“顾总说得有道理,” 许棠拿起笔修改线条,“弧度调整到 120 度应该更贴合锁骨曲线。”
顾沉舟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打破坚持多年的原则。以前觉得乙方公司的琐碎事务浪费时间,现在却觉得,就算只是看她改图纸的样子,也比开十场董事会更有意思。
“许姐,” 小张捧着咖啡过来,手还在发抖,“顾总,您要不要喝点咖啡?”
“不用。” 顾沉舟头也不抬,“许设计师,这个竹节的材质为什么用银而不用金?”
“银的冷白更符合水墨画的意境,” 许棠解释道,“而且……”
“用金丝镶嵌银丝,” 顾沉舟打断她,指着草图,“这里加一圈细金箔,会不会更有层次感?”
许棠看着他手指的位置,愣住了。这个建议虽然外行,却意外地打开了新思路。“顾总,您……”
“随便说说,” 顾沉舟收回手,语气恢复淡漠,“觉得不好就算了。”
许棠却拿起另一张纸,开始勾勒金箔镶嵌的效果。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桌面上,一坐一站,竟有种莫名的和谐。
接下来的几天,顾沉舟成了棠韵设计的 “编外人员”。他会在上午十点准时出现,带来不同的早餐;会在下午盯着设计师们画图,偶尔提出一些 “外行” 却刁钻的问题;甚至在许棠加班时,让陆屿送来全套的夜宵,理由是 “怕她饿死影响项目进度”。
“顾总,您今天的问题很专业啊,” 某天下午,许棠看着他指出的焊点问题,忍不住调侃,“偷偷报了珠宝设计班?”
顾沉舟正在研究一块紫檀木料,闻言头也不抬:“陆屿找了几本工艺书,随便看看。”
许棠看着他指尖划过木料纹理的专注模样,心里某个角落忽然变得柔软。这个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却真诚地靠近她的世界。
“顾总,” 许棠放下画笔,“其实您不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