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妃气得在长春宫摔了最喜欢的一个汝窑茶杯,使得整套茶具毁坏了,最后还得忍声吞气召来常太监,旁敲侧击问着殿中省的动向。
她本来没抱太多希望。常太监是她接管宫权后花了大力气收买的人,但常太监在正常的宫务往来之外,最多只会向她透露一下朝熙帝赏赐了后宫哪个妃嫔,连具体赏了什么都不会透露,更别说朝熙帝在后宫以外赏了什么人赏赐了什么这些敏感的消息。而若朝熙帝赏赐了后宫妃嫔,她掌管宫权,多少能收到一些消息,不需要动用常太监。
这一个多月后宫没有动静,证明朝熙帝用殿中省是向前朝的。如此,常太监不会向她透露任何消息。她已经召见了人,也算对刘昭仪交了差。
但出乎意料,常太监请她屏退左右,小声而含糊道:“……往宫外,送了花,与拨浪鼓……”
他说了这句话便不敢再说,匆匆告辞,连曹贵妃的赏赐都没要。
曹贵妃也没有为难他,心绪凌乱。
因为常太监暗示朝熙帝在宫外有了新欢,新欢还是个带了孩子的妇人。
这妇人带着的孩子必定不是皇嗣,不然宫里孩子少,能养下皇嗣是大功一件,朝熙帝和姜太后都不会亏待她。
若妇人的身份没问题,以朝熙帝的个性,纳进宫里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喜欢得紧了给宠爱给份位给皇嗣,如从宫人上位的慧妃,也没有人敢驳了他的决定。
如此藏着掖着,必是妇人的身份有妨碍。最有可能的,便是对方是某位大臣的妻子,被朝熙帝看上了,又碍于种种世俗规范不敢进宫。或者,仅是朝熙帝一时兴起,没打算长久宠着。
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朝熙帝在女色上头比较随性,但以前仅限于后宫女子,操守比先帝要好得多。若真的君纳臣妻,只能说他果然不愧是先帝的种……
曹贵妃烦的是,若有一天朝熙帝执意揭开这种丑事的遮羞布,她作为后宫的最高位妃嫔,应不应该规劝?还是应该顺着?毕竟皇后才是与朝熙帝比肩的齐者。她只是贵妃,说白点就是区区一个妾,不需要可与皇后媲美的贤德。
曹贵妃正心烦意乱,她的心腹宫女之一甘草前来禀报:“主子,江贵人前来给您请安。”
曹贵妃冷笑:“早不请安,晚不请安,常太监刚走,她倒是来请安,耳朵真灵!”
之前长春宫是雨花阁的江贵人最受宠,一个月总有两三回被召幸。但距离上一次侍寝至今快有三个月了,朝熙帝怕是忘了她是谁了吧?所以急了。平时除非朝熙帝踏足长春宫,不然这江贵人连向她请安都推三推四,早忘了是谁抬举她。
甘草道:“主子息怒。江贵人殷勤些,对我们长春宫总是有好处的……”
曹贵妃怒道:“她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本宫堂堂四妃之首,倒要看她脸色了?”她断然道,“皇上的消息岂是她能打听的?传令出去,让江贵人禁足一个月,抄二十遍宫规以示惩戒。”
甘草跺脚:“主子!”
曹贵妃瞥她一眼:“怎么,本宫的话不好使了?想进宫正司醒醒脑子?”
甘草一激灵,脑里闪过宫正司内犯事宫人血肉模糊的模样,立刻跪下叩头:“奴婢不敢,请主子恕罪。”
曹贵妃冷冷道:“若有再犯,不用请罪了,自去领罚。”
此时,又一个她的心腹宫女枇杷进来禀报:“主子,刘昭仪请您到景仁宫一聚。”
曹贵妃被彻底惹火了:“本宫辛苦打探消息,她想知道还拿乔上了?传令出去,窥视帝踪,让刘昭仪禁足三个月,抄五十遍宫规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