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晏韵不可思议地怪叫,面上充满不可思议。
她把擦干净手上污渍的湿巾扔进垃圾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摸着下巴打量因为姿势而比自己高的人,接着说:
“原来小老板也会道谢啊,还以为真是冷心冷情玉做的人呢。”
她伸手一推,把药箱重新推回沙发底下,嫌蹲着看不清楚站起来,要好好看看这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在绍白秋身上流转。
侦探站着本来就比绍白秋高上几分,现在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差距更加明显,一个人的阴影笼罩到另一个人身上。
这下绍白秋成了被俯视的人,以这种角度更能清晰地看清楚那纤长乌黑的睫毛冷冷地垂下一个弧度。
说是玉做得人也贴切,那双总是什么都没有的眼珠像上好的墨玉,而冷白的皮肤是白玉璧,现在原本没有瑕疵的玉壁上多出条浅淡的伤口,刺眼的红色点缀在上,惹地一小片皮肤都微微泛出粉意。
晏韵看着那长睫毛忽闪一下,原来是绍白秋半阖住眼,把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无声的姿态里是说不出的淡漠和嘲讽不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绍白秋缓慢又清楚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不知道被哪句话惹恼的伤员伸手要推开距离不自觉越发靠近的侦探,可以轻易制住这人反抗的侦探也任由着那点力道把自己推开。
而这个时候,跑腿的乌林大咧咧推门而入,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古怪气氛一样,嘴里囔囔道:
“快快,我把冰块带回来了!小老板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这位侦探助手眼里好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老大,捧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袋子冰块巴巴地凑到绍白秋身前,手里还拿着条新买的毛巾。
被忽略个彻底且没有事干的侦探抓抓自己凌乱的粉毛,企图两下捋直自来卷,但结果显然失败,反而越捋越乱。
在乌林心里,现在绍白秋的形象高大上到可以原地铸个金身,接受虔诚地朝拜。
她可实打实地把人视为了救命恩人,手上殷勤地用毛巾包上冰块,还想一步到位替着敷上去。
绍白秋用行动谢绝了她的好意,眼眸一撇,抓住要掀开自己衬衣的手。
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行为过界的乌林眼神慌乱地瞟着,赶紧把毛巾送进当事人手里。
绍白秋脱下外衣,随手把染上灰尘的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单手撩开衬衣下摆,雪白的皮肤一闪而过。
将包着冰块地毛巾按在随着时间流逝显得越发吓人的伤痕上。
视线乱瞟的乌林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抱胸站在旁边的老板,假装自己很忙的侦探助手尴尬地笑笑,灵光一亮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老大,我还顺便去买了晚饭。”
双手抱胸不知道又怎么陷入沉思的侦探听见这句话点点头,来到沙发坐下,撕着看起来像从楼下打包的保温袋,咬着一次性筷子含糊地开口道:
“吃饭吧,小老板,晚上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话中的主角还没作什么反应,可能是还处于懒得搭理对方的心情,刚坐下的乌林又发出绝望地叫声:
“怎么还来?我们报警不行吗?”
“报警?”
终于撕开保温袋的侦探,用手掰开一次性筷子,用气音笑了声说道:
“你也知道的,不怕人先给你来一枪就好。”
语气是满满的嘲讽。
乌林长叹一口气,有些抓狂地撕扯塑料袋,显然也是明白这种情况,面色灰白:
“怎么每次委托都会变成这样……”
每次?
绍白秋抬眼打量下这对搭档,每次委托都变成这样,是体质特殊老天砸饭碗,还是有意而为?
这个三流侦探为什么这么穷的原因找到了,因为她永远都受不到尾款。
眼见面前两人已经掰开筷子,掀开盖子狼吞虎咽起来,绍白秋看看面前闪着油光的汤水,只觉得原本就眩晕恶心的脑袋更加难受。
乌林还唤着让她快点动筷。
绍白秋忍下反胃的感觉,深呼吸几下,开口道:
“我就不吃了。”
好心办坏事的乌林一拍脑门,也反应过来对方现在应该难受到什么都吃不下,心中的愧疚更甚。
晏韵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是想起了自己早上爬起来亲手制作的爱心便当,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车筐里静静等待,或者已经被人顺走。
走得时候先麻烦就没有拎上,想着回去地时候再拿,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很喜欢穿长衫?”
把视线从饭菜上移开后的绍白秋决定开始调查这个人,先从对方不伦不类的穿搭开始。
晏韵意外地把埋进饭菜的头抬起来,惊异于绍白秋的主动发问,可能也奇怪于“刚刚还生气呢,怎么这么快又重新理人”。
她咧嘴笑着,来了一句:
“怎么开始好奇起我来了?难道小老板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