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已经三天没睡了,他开始产生幻觉——至他希那是幻觉,也许他是在做梦。希特勒站在他面前,在明前的黑暗中用他那根娘娘腔的长烟嘴抽着烟。他的形象逐渐变成了一个像Klink上校那样的角色,高歌猛地晃了晃头,把自己从幻境中拉回了现实。
高歌需要睡觉,但只要他的大脑被某个问题缠住,它就会一直运转,直到身体极度崩溃。他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
睡觉。可贵的睡眠。无梦的睡眠。没有希特勒来打扰他——那个带纹理效果的立体但在他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他是无法入睡的。那个关于“钥匙”的问题。
高歌环顾四周。他正躺在沙发上,盖着一条刺痒的羊毛毯子,上面带着X市地下室那种潮湿的臭味。这张沙发是他在一次车库甩卖时捡来的大块头,也早已染上了过多潮湿日子的味道。原来的靠垫早就不见了,被一张行军床垫临时替代,大致能塞进去。这张沙发是他的床、餐桌和躺椅三合一,孤零零地立在他那个工业风格“公寓”的正中。沙发周围二十英尺内空无一物,这也是有意为之。他得时不时地远离电脑屏幕。
密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快把高歌逼疯了。他已经截屏记录了蒙特卡西诺地图墙上的加密文字,但他没看到任何可能是钥匙的内容。会不会在另一个房间?他漏掉了什么?
操!
是什么混账天才设计出一个无解的地图谜题?更烦人的是,高歌没法重新加载那张地图来获取更多信息。不仅X市的盲人牌九服务器下落不明,其他任何盲人牌九地图也全都消失了。这张地图仿佛被它的创造者从整个网络上彻底抹去。
他们是怎么让AI希特勒说出那些话的?是网络风暴公司埋的彩蛋?高歌已经逛遍了各种论坛,但搜索毫无结果——没有关于加密信息、希特勒的演讲,或者盲人牌九地图消失的任何讨论。难道只有他一个人遇到这种事?不过他还没跟任何人提起。这是高歌的秘密。
高歌开始怀疑盲人牌九地图在他的电脑里创建了某种注册表项,阻止它再次出现在游戏列表中。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清理了一台备用电脑的硬盘空间,在那上面全新安装了《神迹》,希望干净的系统能重新显示盲人牌九地图,但它依然没有出现在网络列表中。
游戏是不是限制了他的IP地址?还是他的路由器MAC地址?操,他现在真是在乱猜了。
使劲想啊你给我!他暗骂自己
问题在于:他手里有一串加密字符,但既没有钥匙,也不知道用了哪种加密算法。希特勒直视着他——或者说他的虚拟角色——并说:“……使用你的钥匙,我们将再会。”如果高歌找到了钥匙并解密了那段文字,他该把解密结果输入到哪儿?输入之后,盲人牌九地图会重新出现吗?
高歌起身,把那条刺痒、发臭的毛毯裹在身上。他拖着步子走向他的工作台。那儿还有四台台式机和两台笔记本电脑正开着。
其中一台电脑正在用一系列标准解密算法,对那串加密字符进行字典暴力破解。他盯着调试窗口里飞速滚动的字符,笑了出来。
这简直太荒唐了。要是这串32位字符用了所有可能的组合,那破解时间可能得一千年。
他想了一会儿。他可以动用几十台僵尸机,把任务分配过去。他摇了摇头。为此他得先写一个任务分发程序——而就算写好了,运行起来也得花上百年。再说了,要是结果不是一个合法单词,他又怎么判断解密成功了呢?他连加密算法都不知道。
他把毛毯扔掉,坐到键盘前。他查了论坛,但却没做最基本的一件事——用百度代理搜索。他打开浏览器,准备手动输入网址。或许有人在网上写了这方面的内容。
高歌在主页加载完的一瞬间僵住了。那是一个热门新闻网站,在右侧显示着最新新闻标题。最上方的头条标题赫然写着:
“计算机天才身亡,导致八人死亡”
高歌点开链接,进入了关于马俊宅院围剿事件的详细报道。他如饥似渴地阅读每一个字,追踪每一条链接。一小时后,他完全清醒了,脑中不断回响着一个“细节”:
“……马俊,《神迹》游戏设计师及AI架构师。”
这个马俊真是个天才。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高歌很少会佩服别人的黑客技术——但这个马俊是真正的王者。设计了一个等自己死后才开始报复世界的维度程序,脱离一切法律责任的同时展开攻势。高歌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可能性简直无穷无尽。
马俊到底花了多少钱在这上面?筹划了多久?而且维度还在运作中。省局政府根本拿它没办法。从政府发言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就能听出来。
高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感觉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面前展开。盲人牌九地图是巧合吗?那张地图是他最近几天才看到的——就在马俊死后。
但他也不能确定。他之前忙着应付菲律宾人的麻烦事。
不过,这不可能是巧合,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