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去戳他上臂,硬硬的:“咿,练得不错呀。”
吴屿干脆挪一下,离她远一点,她就够不着了。
“小气鬼~”向真吐槽,她身上还有点酸痛,也就往后靠回床头,突然感觉身下一扎,伸手一摸,是另一颗耳钉。
“原来在这。”她放到床头柜上。
然后一撩头发,露出小巧的耳朵:“帮我看一下,这边耳洞是不是发炎了啊?有点疼。”
吴屿只好凑过来看,之前雪白的耳垂,现在确实红彤彤的,他心跳得很快:“是有点红。”
向真又转过左脸来:“和这边比呢?”
她慢慢撩起头发,有一小丛碎发掉了,吴屿忍不住伸手去拂过,拨到她耳后。
他轻轻抚上她的耳廓:“这边也有点红。”
向真一颤,抬眼看他,搭着他肩头,去凑近他下巴,她越贴越近,吴屿也迎过来。
“叮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惊得向真心跳都空了一拍,她抚着胸口,感觉自己像是被从梦中惊醒那种,很不好受。
吴屿也惊了一下,他看向真被吓得有点难受的样子,干脆帮她把手机拿过来。
嗯?是下午那个号码,他对数字向来敏感,一扫便知。
“接吧,可能是快递。”他随口推断。
于是向真没看,直接按了接听,对面一开口,她就后悔了。
是陈霖。
她其实看到一堆他的未接来电了。她没准备像当年一样把他拉黑——显得自己好像还很幼稚,毫无长进。
可她暂时也不想理他,他那种状态,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想想就觉得烦躁、头晕。
“真真,好好聊聊行不行,我们都比当年成熟了…”
我们?他其实只想说他成熟吧?
向真觉得他还是那么自恋,她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打断他:“你根本没变,别烦我了。”
陈霖以为她接电话是准备和好,没想到她又是这样,语气也就不太好。
“既然肯接电话,就别发神经。我做的还不够?哪次不是我主动低头?要不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谁能这么忍你?”
向真觉得一口气冲到天灵盖,她大吼回去:“神经病,用得着你忍?滚回你的英国去。”
她根本不想再听对方说什么,颤抖着挂断电话,想拉黑,又按不准那个按钮,气得直接把手机一扔。
啪,手机落到地上发出巨响。吴屿正巧站在边上,退了半步。
向真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觉得有点冷,仿佛回到伦敦的公寓,她也是摔了手机,陈霖脸上流着血,对她大吼“疯子”,摔门而出。
她迟缓地抬头,吴屿站着,正低头看她——他那么高,眼睛那么亮,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几句。但她在英国的时候,有太多不堪,太多不能碰的回忆。
视线变得模糊,她一下子觉得心悸得厉害,吸不上来气,自己被一层塑料薄膜包裹,成了砧板上的鱼。
完了,完了,怎么会突然这样?她好久没这样了。
向真,控制自己。没事,你可以的,你安全的。
她对自己说话,试图深呼吸,但还是控制不了。
吴屿帮她捡起手机,幸好是木地板,没摔坏。
但起来一看,向真不太对,她弯着腰,又在急喘气。
他坐到床边,从背后把她揽在自己怀里:“真真,没事,没事了,不想了,嗯?”
他以为她是又想起在广州的吵架,情绪激动起来。
那几句话一出来,他就猜到是谁了。
按她创业的时间,她大学毕业后应该是在英国留学了两年,虽然她从不提那段经历,社交媒体上的相关内容都删了个干净,但很多老粉还是提到过,她在圣马丁读书。
一个服装设计师,从不提自己母校是圣马丁,为什么?显然是,那段时间,和一个她不想提起的人交织在一起。
答案呼之欲出,她在英国的前男友。
所以,是他回来了,是他和她大吵一架,所以向真才如此迫切地需要一个情绪慰藉,不顾一切地躲到这里来。
他分神想这些不过几秒,又摇头把杂念晃出去,低头查看向真的情况。
她还是喘得厉害,右手揪着衣服,捂着胸口,好像心脏也很难受。
“心脏不舒服?”他的心一下提起来,想马上起身去打120。
向真倒在他怀里,来抓他的手,“不是,别走。”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颤抖得很厉害,一直喘气。
不是心脏问题就好。
但吴屿抱着她,感觉自己也在慢慢变冷。
她明明在他怀里,却为了另一个人,失控至此。
他当然知道向真是喜欢他的。但是,喜欢和喜欢,也是不一样的。轻重缓急,自有不同。
真的摆在眼前,才知道,他以为做好准备的“怎样都行”,是种什么滋味。
他知道自己不该介意那个人,但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酸意——酸得发涩,甚至有点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