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亭的要求略显荒唐,离玦一度怀疑这其实是俞珵母亲的顾虑。
原校处分转学,与父母异地分居,她无从得知俞珵曾经历了什么,但想必不是好事。
春游活动被迫中断,泉哥为补偿大家,中午主动掏腰包买奶茶,拎奶茶的任务落在走读生身上,男生们都得帮忙,俞珵也被拉上了。
离玦和好友坐在操场大台阶上聊天,陈家全惦记下周末的野炊,“我会剖鱼,可以带上渔网水桶下河捞。”
“不是去水坝吗,又改去临河了?”
“难以取舍,这样好了,先去捉鱼再去水坝。”
“鱼直接缺氧而死。”
越听越好笑,离玦忍不住出声一票否决,“放弃有关鱼的选项。”
“啊?”陈家全惋惜,“可怜的鱼,错过鱼生高光时刻。”
张筝儿翻白眼,“鱼才不可怜,它得到了救赎。”
正听着两人斗嘴,脸颊忽然传来一阵凉意,离玦缩起脖子,仰头看,是俞珵。
他逆光而站,树荫下,阳光碎成星点状,零散洒在他身上,风吹动枝梢,绿叶片片覆铺成影,遮挡住他嘴角轻翘的弧度。
手里的饮料一晃,冰块在塑料杯里啷当作响,清脆得不讲理。
“拿开。”离玦嫌凉躲开,手背抹了一下脸,水珠沾湿皮肤。
“有不加冰的。”俞珵把打包袋递到她跟前,“你先挑吧。”
离玦选了一杯全糖的珍珠抹茶给张筝儿。
“拳姐不带这么偏心的!”陈家全凑过来嗷嗷叫嚷。
“都有。”俞珵把袋子给他,“班里的都拎回去了,我多买了两杯,这些是我们的。”
“老板大气!”
“还不感谢爸爸。”
“好孙子真孝顺。”
俞珵懒得吐槽他。
四月正午慢风细柔,移植的果树扎上了支撑杆,看叶子像柑橘一类,隔着铁网飘来淡淡的草叶香,几人在树下并排而坐,陈家全因遗憾丧失刨鱼机会,执意从别处找补,“我认为荷叶包鸡是很好的切入点。”
惊得张筝儿差点喷珍珠。
离玦背单词正犯困,闻言也忍俊不禁,偏头,发现俞珵正盯着自己看。
长腿懒懒伸直,整个人斜倚在蓝色的塑料座椅上,校服外套松垮敞开,双手随闲地插在两边口袋,眼神空空的,像发呆般,就这么定定看着她。
离玦疑惑,主动迎上他的目光,一记短促挑眉,眼神询问他在看什么。
换来对方猝不及防的回神,他下意识坐直身,如受惊的兔子般眨了眨眼,眼睑飞快下撇,又抬起,视线转移到前方,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抓起一旁的果茶喝。
心虚的表情掩饰不住,轮到离玦好整以暇盯着他,像誓必看看他要憋出什么坏屁来。
“那什么……”
他摸了摸鼻子,指着离玦身旁的黑糖珍珠奶茶,“你不喝吗?”
离玦顺着他的指尖低头,发出一个鼻音,“等会再喝。”
其实她没打算喝,她不喜欢吃珍珠。
应该说只要是嚼着吃的糯米丸子她都不喜欢,累腮帮子。
喝的东西怎么还得咬,她想不明白。
筝儿倒是跟她相反,很喜欢嚼珍珠芋圆之类的糯叽叽小料,她打算回教室后把奶茶给筝儿,以免被陈家全发现又说自己偏心。
端不平的一碗水就是费心,等等,俞珵这样问她,是也想喝吗?
“你想喝我的奶茶?”
俞珵一愣,“不是。”
“我还以为你想喝,给你也行。”
俞珵看了眼她奶茶上的贴纸,字太小看不清,隐约记得是黑糖奶茶,除了珍珠还放了什么配料吗,“你不喜欢喝?”
离玦正要回答,余光一瞥,远远望见东子正往校门方向走。
“东子去哪儿?”
“那小子肯定又溜去网吧。”陈家全站起身大声喊,“陈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