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虽从不在朝堂立党派,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之人。他就像一根硬骨头,顶住大梁朝堂的屋顶。
自从他不再提镇北军的事情,朝中便再无人敢提起。李承璟心中憋屈,几次去丞相府拜访都被不软不硬的推了回来。
而沈如玉,又是为何对镇北军的事这般在意?
“妾身并无此意。只是昨日偶然听到夫君同南宫先生说到军饷,猜想刚才夫君的郁结是因为此事。”
这回答并无什么可挑剔的,李承璟端看了她几眼就离开了。
到了徬晚南宫回来回复,果然不出意外,罗正死在了出京城的路边。他应是买通了一个送潲水出城的农户,藏在潲水桶中混出城。
发现他时他是浸死在满桶的潲水桶中,只能做推断是桶中闷臭,罗正没有扛住熏晕了过去,然后滑落呛死在桶中。
南宫啧啧摇头,“这死法有些太脏了。背后之人出手创意还是挺足的,现在无人再追究罗正的死因。”
再上朝时,朝堂中对于户部尚书父子死的事情议论纷纷,无外乎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持罗成数十年一直没有出过大错,兢兢业业,现在应是觉得自己蒙冤,户部走水账册都烧了,有冤不得申,气急攻心而死。
另一派则认为,罗成父子的死因有异,均在要查户部的账之前暴毙。许是背后有人指使,这户部的案子还应该接着挖。
龙椅上的皇上脸色苍白中带着一层灰气,看起来病体更甚了。他有些无力的抬抬手问沈知行,“丞相认为该如何?”
沈知行想了想,“回陛下,现如今不管要不要接着往下深查,户部尚书的人选不能空缺。否则即便是与各部对账,都很是困难。”
皇上点了点头,“承璟,你认为谁可以胜任户部尚书一职?”
听到皇上问太子,朝堂上听到小声悉悉索索的议论声,“皇上这是看重太子了?这位置如此重要。”“太子最近确实事事都做得很得圣心。”“二皇子为何不发一言?”
二皇子李景煜,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站在旁边,拨弄着衣衫上的玉佩。
“回父皇,户部职责重大,而且涉及到现在多年账目缺失。得是一个在户部呆了年头的老人才能重新梳理清楚。孩儿举荐现户部侍郎,陆之昂。”
皇上没有直接说话,转向二皇子又问道,“景煜你觉得呢?”
李景煜随意回答道,“儿臣认为太子的建议可行。儿臣也举荐陆之昂。”
一直在户部被罗成打压的陆之昂,就这样成为了新的户部尚书。皇上要求他三个月内,同各部协同,尽量恢复这三年来户部的大账。
至于细账,皇上叹了气,“能做成什么样就做什么样吧。国库中剩下的东西清点清楚即可。”
后来听说这一日的后宫中,陈贵妃身体不适,摔碎了一个琉璃盏。
沈如玉这几日,发现周围变得有些不寻常。太子府的门口,那个卖糖人的摊子换了老板,前街她常去逛的水粉铺子也来了一个眼生的伙计。
而她日常去墨阁,回府中的路上,都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着。回身看却不见人影。
“呵,手段还挺高明。来者不善啊。”
沈如玉瞟了一眼背后的街角,闪过一个衣角,她嘴角翘了翘。快步走过两条街,穿进一个小巷子里。
后面跟着的人赶紧跟上,跟进了巷子却傻了眼,这是一条死胡同,没有人。
“不好!中计了!”跟踪的人转身欲走,回身的瞬间,一把锋利雪亮的小匕首已经抵在了脖子上。
沈如玉笑眯眯的看着他,“谁派你来跟着我的?跟了三天了吧。”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人紧咬牙关。
沈如玉将他抵到墙上,“我的刀很快的,你放心,不疼。”
那人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刚才看他的眼神沈如玉就知道他其实很犹豫,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强硬。
视死如归的人她见的多了,这个人,不是。
突然侧面飞来一根幽黑的小铁箭,沈如玉闪身躲开,小铁箭精准的射到了此人的脑袋上。
看着那人抽搐的倒在地上,沈如玉往射箭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她追了出去。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那射箭之人早已消失不知所踪。
返回巷子,倒地之人早已断了气。沈如玉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并无发现。突然,这人的手上好像有个刺青。
沈如玉拉起他的袖口,是一个狼头模样。她呆在原地,想起了一年前,父亲走的时候那个瞟到的护卫,手上也有同样的图案!
想了想,她拔出这人头上的铁箭,用他的衣服擦干净包了起来带走。此人必定与父亲的死有关,须得好好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