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伸手拿了一个，另一个递给他道：“这个你吃。”
二人撕着馒头，萧放叹气道：“姐，清月糊涂了，她不记得什么任务，也没什么心愿，她只重复一句话，让水流到城里，可我也不会啊。”
“沈霆有信没？我等着宰人呢，好无聊。”她丧气地吃着馒头。
萧放一顿，瘪着嘴道：“好了啦！你真是个小坏蛋，什么都知道，他刚给人家传了信，说已经往回走了，明日中午……或者下午到。”
“很恶心，不要这样，吃完我去瞧瞧，你替我在这躺着。”她举起馒头想砸他，最终没舍得，郁闷地拿起枕头扔他。
萧放眼睛一亮，谁不想睡干净床，立刻变成赵元青拽她下来自己拱上床安详躺好说道：“大姐，谢谢你，我睡一觉。”
说完径自头一歪开始打鼾。
赵元青啧了一声，从窗户外溜走，沿瓦疾速跳出城外，仔细听了听，那泉确实不远，甚至也称不上泉，跟个井似的大小，四周用玄铁封着，锁上了一把又一把，只有水不断吃力地往外涌。
她礼貌恭敬地敲了敲井，不多时里面冒出个穿着被撕碎破烂衣裳，浑身带血的女子，怔怔地朝着城门内走去，可她一步没离开这水附近，口中喃喃念道：“水……水要入城……要入城……”
赵元青握着拳头忍了忍，忍不住，拽着她手脱下自己外衫给她套上后开始逐个探查，手腕，脚腕，头，脖颈。
然后冷静地喃喃道：“好想骂人啊……”凭空唤剑，一剑劈在锁上，厚如手腕粗的七八条铁链寸寸断裂，她蹲下后开始挖那些玄铁，一共五块，夯得很深，手臂肌肉完全鼓起使劲拔开第一块玄铁后，她挠挠头凑到清月身边道：“你放心，以后咱不受着罪，我不管谁让你受罪，反正我来以后你就不能受这罪，待会你自己去报仇，我把那俩贱人留给你，我绝不动手，我会帮你的，他欺负你，你就揍死他，不用管旁人，只要你不介意谁拦你我帮你杀了他。”
这里的石头应该是那个贱人国师附了阳气，不好拔，因为是第一个本她力气也受限，甚至法术也用不了，只能用些内力和轻功，差不多也就是从前自主境的水平，但她不至于受伤，无非是费些力气罢了，主要是玄铁不好着力，她继续回身把第一块玄铁挪远些开始拔第二块，泉水很快和着泥涌出，第二块拔出时赵元青这个人栽倒，泥水砸在她的脸上，整个人湿透她抹了把脸，继续开始拔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
第五块拔出时水喷涌而出，无数个没有骨头白如幽灵的孩子也随着水飘出涌向城中，清月逐渐恢复意识怔怔地先看了看自己手，凄厉哭嚎起来，被赵元青拎着脖颈晃了晃。
“哎，清月，你先别哭。你好矮啊，又矮又小，你有一米五吗？”她又晃了晃。
清月一时忘了哭，捂着头顶回神看那高大女子警惕道：“你是何人？”
她深深叹气道：“大姐，我没力气了，你讲讲来龙去脉，别让我猜，你就飘些这玩意一点用没有，怎么做鬼还这么善良啊？”
清月抽噎一声道：“那两个人死了吗？我能出来一定是因为那两个人死了。不能再让他们找女子生子，我可以给他们孩子，很快的，我再修炼几年就可以的，但他们不能！不能再往我这里扔他们了。我每次一伤心法力就会哭掉。”
赵元青实在两臂酸麻疼得厉害，身上又凉又黏，恶心得要命，又听见清月如此说话，更是气得神魂出窍，勉强冷静下来道：“清月，你听我说，他俩没死，你去宰了他们，我帮你看着，那些女子你给他们讲清楚，你给个屁孩子啊！关你屁事，你根本就没办法给他们孩子，这都是假的，是你分出来的神魂，完全没用！而且那些女的也是被骗了，只要你讲清楚，她们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可他们是我的子民。”清月抽噎揉眼。
“……他们是你爹的子民，那是你爹造的孽，你还完了，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你满十四了吗？啊？外面早改朝换代了，我真服了，你爸呢？葬哪了？我去把他坟一起掘了。快点说，不然我连你一起砍。”
她说完立刻提剑比了比，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清月瑟缩一下，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和夫……那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起来这里后，就不知道了。他说他们相爱，求我成全，我成全了，可……可还要害我的孩子我才下手的，之后我就死了。”
两个孽畜！赵元青勉强冷静道：“等会，你等我冷静冷静，你砍不砍？你不砍我自己上了。今天这情况，有一个死一个，没得商量。对了，你孩子是不是额头有颗痣？”
清月一愣，点点头道：“是，他还活着吗？我以为他被杀了。苍擎这样同我说的。我……我不能不杀人吗？他们要孩子，我再努努力，也可以给他们孩子的。”
赵元青再次失去理智怒骂道：“如何就能失败呢？不为自己孩子想想吗？谋划周全些啊！什么兵法兵书，打小多看看啊！！可以下毒啊，诅咒啊，扎小人什么的都可以的啊！时间久了多少会有用的！他说什么你都信吗？”
她气得长喘两口气，跌坐在水中，抹了把脸木然道：“清月，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去杀了他们，你如今能做到，要么我就屠城，整个城带你，我不分好坏一律屠尽，你自己选。我实在受不了这气，我清楚固然坏有坏因，这城中有的人并非主动作恶，但我来不及一一分辨，我也并非什么正义使者，我只是单纯不爽，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个是我屠尽后，我走时这里还会恢复原样，你继续等。另一个，这里消失，你自己选。”
说完她跌倒在地上，任水流在她身上，耳侧流淌。
她累得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