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赵元青会觉得男人其实挺脆弱的。倒不是说力量上,而是他们太执着于那些外在的东西。他们热衷于制定规则,用规则催生权力来规避意外,还要让女人、老人和孩子都在意这些外在的标签,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强大、富有或者了不起。就连茂茂也是这样。
其实燕椿和也很弱。不,应该说,她早就知道燕椿和有多脆弱。正因如此,他才会用那些"谋定而后动"之类的说辞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就是单纯受不了意外和惊吓,娇气得很。刚认识时他还逞强,觉得身为男人就必须表现得无所不能,现在不也学会该哭就哭了嘛。
反而女人不是,真奇妙啊……
她身高一米七三,而沈霆比她高出一大截,估计得有一米九多。可此刻这个高大的男人脸色苍白得像个受惊的鹌鹑。她也是服了这两个弱鸡。
不行就说自己不行,头一次见面就在那吹牛。
"......你,你是怕被男人强......那什么?"她试探着问。
沈霆回过神看她,垂下眼睛:"不,我......"他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你说得对,自古以来男人都是用审视的目光看待女人,而现在我成了被审视的对象......我实在难以接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顿了顿,"你没走城门吧?城门口的布告上写着,在这里只要不是明确拒绝发生关系,其他行为都是允许的。但你说得对,确实有漏洞可钻......所有鸾卫都是这样吗?"
“好像是吧,你讲得过于文雅。你们现在能生孩子吗?我还没瞧见你们肚子中有孩子。”她撑着下巴给他倒酒,暗暗发誓这个破泉水她一定要毁了它,这玩意不应该存在。她也不能让茂茂瞧见它。
别人都好说,燕椿和她是真看不住。
“我我,这个我也问了,可以生,喝了这个之后会产生孕袋,之后再和男人……那个啥就行。他们管那种孩子叫“白子”,生出来玩乐用的,仅能活一两年,并非……”萧放咬牙切齿。
“后日晚上子时咱们就得提交任务,我买了套女装,明日我去城主府,你们扮□□侣去帮厨,先让萧放打听好帮厨需不需要献身。会帮厨吗?做小工,切菜洗菜板配菜什么的。”她挠挠下巴。
俩傻大个摇头。
沈霆想了想低声道:“我刀工不错。”
萧放呆呵呵一笑:“我只看过,食神,黯然销魂饭,但我没用过菜刀。”
“你独自去城主府,会不会有点危险?”沈霆踟蹰询问。
“那你当鸾卫跟我一起去?”赵元青又倒了杯酒饮下,见他警惕摇头叹气道:“夜探城主府,去不去?不过被发现我不会管你们的。”
萧放立刻起身摸袖子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准备了符纸,锵锵——隐身符!”他甚至还故作可爱地学机器猫。
掏出后右手阖目掐诀,人逐渐消失。
赵元青觉得这东西有点意思,询问道:“这是你的……家学吗?”
“我师父送给我的,厉害吧?”他好心给她一张又道:“但只能维持四个小时,我功夫不到家呢。别拿东西啊,若是拿东西,旁人看起来就像是东西飘起来的一样,很吓人的!”
沈霆看起来状态好了些,起身拿过符纸道:“好,那今夜去,不过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今夜只为探查,不要轻举妄动。那城主府瞧着不大,我们留半小时在这里集合。”
赵元青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打算听,她没有那么强的纪律性。
“我出去给你们拿饭,你们先待着吧,夜深些再去。”说完她转头走了。
等她一出去,萧放立刻凑近问沈霆道:“哎哥,沈老师,你觉得这姐啥情况?她今天看那么多男人,脸色都没变。”
沈霆推开他头道:“跟咱们没关系,赶紧把这新手本过完再说。记住,回去后不许和任何人提这件事。离我远点,我现在厌男。”
萧放怏怏坐好:“跟我不厌似的。烦都烦死了。”
赵元青端上来饭,看他俩犹犹豫豫看她,那意思隐约是想问能不能吃,她干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们想吃就吃,不吃把银子还我。我要先躺会,晚点不必叫我,你们自己去,也不用管我,咱们直接到时在这里汇合就好。”
她说完自己平躺阖目,一心一意地想茂茂,唉看这样多男人她也有点厌男,有得实在是离谱,她真的懒得说后院马厩那些……
人怎么能这样离谱,这样放纵自己呢?
一直到了半夜,她起身收拾,见他俩惊悚望她纳闷问道:“怎么了?”
“……没,你突然起身,吓我一跳。”沈霆松懈下来。
“哦,那我先走了,这里没什么危险的。不过你们还是小心。”她勉强说了句客套话,走到窗边一跃翻身勾住窗沿上瓦站好后,符纸无风自燃,她身影逐渐隐没,运转轻功朝城主府奔去,这城主府的鸾卫们都很健壮,赵元青有多年踩点经验,入内先奔着高树跃去大致瞧了瞧哪里还亮灯,这是个三进的园子,中间用连廊相隔,又分东西,东侧有高阁一座,其余都是水榭和亭台,湖水占了园子大半,西侧瞧着像是用来住和办公的地方,她先钻入西侧耳房旁回廊听了听,心下奇怪,里面……像是在吃宵夜,大概四五个人一起围着桌子往嘴里塞东西。
他们吃得并不开心。
她慢慢推开门,在屋里的鸾卫听见,其中一个嘲笑另一个道:“陈大,你最后一个进来的,门竟没关紧吗?要我看,马上龙阳祭你就要被刷掉了!吃再多蛋黄也没用。”
陈大嘴中塞满蛋黄,随着说话噎得脸涨脖子粗,半晌咽下去才道:“放你的大松屁去,老子明明关紧了,风大刮开罢了,不过是嫉妒前些日子我歇了三日,值得你说这种话?”
他说完晃晃悠悠把门重新关上。
屋里蛋腥味道浓厚,即使赵元青鼻子不敏感也闻得见,她掩鼻撤后,重新沿廊踏瓦,又找到一处亮着灯的,这门还敞着,她就直接钻进去,入眼先是正厅,两处高椅分别并列,中央挂了个百年好合的字,这字俊秀,只是角出有些黄色污渍。
赵元青钻入另一个屋子,瞧见两个男人睡在一起,一阳刚一阴柔,一个搂着另一个,她眯着眼走近再看,禁不住冷笑,那里面睡着的还搂了一个小的。
现在任务和她想杀人的心有点冲突,她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转身拿起一个罐子照那中间男子额头砸去。
男子发出闷哼,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睡最外边的男人却突然醒了,警惕点灯望向身旁男子面色一变,起身穿衣低声怒斥道:“清月,是不是你?你还闹得不够吗?有什么仇恨你冲我来,何必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