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个卖身契怎么这么好拿呢!
傅霆深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清清不懂礼貌吗,怎么不喊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挪动着双腿,换了个方向,「干娘晚上好。」
咬着牙小声地加了一句,「死老鸨,叛徒。」
她装作没听到,也没朝我这边看,仿佛我不存在一样。
倒是身后的傅霆深轻笑了几声。
老鸨指挥着身后的人把东西放好,对着傅霆深微微欠身。
谄媚地笑道:「傅老爷,东西放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没等她脚底抹油彻底开溜,我也转头跟傅霆深告密:「她骗你,是四箱玉如意,不是三箱!」
红珊瑚和玉如意是我偷傅霆深的。
但我偷了四箱,不是三箱。
吞了我的钱,还谎报。
这死老鸨两边偷吃!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可傅霆深却并不追究,竟然勾着嘴角在那笑,默许老鸨开溜。
「那一箱,是我给她的告密费。」
什么?!
完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老鸨叛变,而是傅霆深知道了我偷他的钱。
如果赎身钱是我自己攒的,那我离开园子是光明正大。
但我偷钱又偷跑,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今时不同往日,撒娇那套没用了。
我主动认错:「老爷,你要相信我,我当时真是一时鬼迷心窍。」
「我从九岁就进园子了,我太想我阿娘了。我想赎回卖身契,可我的钱不够,这才……」
我偷瞄他,看他什么反应。
傅霆深这时候还有闲工夫喝茶,「一颗红珊瑚,三箱玉如意。清清,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应该知道它们的价值吧?」
啊?三箱?
我怀疑傅霆深脑子不好使。
三箱就三箱吧,这东西贵着呢。
怕是种一辈子的地,我都买不起一只。
「因为你的不听话,我搭上了一箱子的玉如意。如果你乖乖的,我本来不用花这么多钱的。」
想多了,原来那一箱也记在我头上了。
「那一箱,买的是你。」
桌子上的卖身契又一次摆到我面前。
我选择把装傻继续贯彻到底,「我不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吗?」
「我家离这很近的,老爷想的话,我可以保证老爷每天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而且我也没那么值钱,把玉如意给老鸨,还不如给我呢。我比那老鸨忠心听话多了。」
说着,我把那张纸慢慢推了回去,「这个,就不需要了哈。」
杯中热气袅袅上升,茶叶在水中轻轻旋转。
傅霆深紧握着手中精致的瓷杯,声音轻柔而细腻,「清清,你太傻了。这园子进了,是出不去的。你不是应该比我还懂这个道理吗?」
傅霆深一语戳破我的幻想。
我只是装傻,又不是真的傻子,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衣服脱下来容易,穿回去难。
既然他都把话挑明了,我也没必要再和他绕来绕去。
说真的,演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有点装不下去了。
「清清放心,我不是那吸血的老鸨。我买你,是为了爱你。我会比从前更喜欢你,更爱你的。」
神经病。
见我不说话,傅霆深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清清,我喜欢你,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就在这里跪一个晚上吧。跪到天亮,我就放你走。」
头都不用抬,看都不用看他。
我打包票,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清清,你的不辞而别让我很不高兴。我这么喜欢你,你却连个招呼都不给我打一声就走了。你伤了我的心,总要让我耍耍性子欺负欺负你吧。」
傅霆深捏着个嗓子说话,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跟我撒娇呢。
「这个惩罚对清清来说,很轻不是吗?毕竟清清也是它的老熟客了。」
老熟客?
呵!说了半天,是在这等着我呢。
我就知道,这才是傅霆深。
怎么可能只是跪一晚上这么简单?
这个老狐狸。
所以这次又是什么?
以前是见红就停。
今天呢,是准备把我打成残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