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见她怔住,谢柔徽又问了一遍,手依然搂在她的腰上。
何榆惊魂未定,半晌才说道:“多谢女郎相助,敢问尊姓大名?”
谢柔徽余光瞥见赶过来的众人,小声地道:“有缘你自会知晓。”
说着,她放开搭在何榆腰间的手,飞身离去,消失在楼阁之间。
好险好险,差点被发现。
谢柔徽藏在古树之上,从树叶间的缝隙向外张望。
方才她随意一瞥,竟然看见崔夫人的身影,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找个借口脱身了。
折腾了一通,她终于要去办正事了。
早在进来之前谢柔徽就发现了,东南角的宫殿守备最为森严,显然地位最为尊贵。
正巧一个侍女从殿内出来,身形与谢柔徽相似。
谢柔徽转转眼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少顷,一个侍女端着托盘,她脚下一点声音也没有,低着头走进宫殿里。
正要掀起珠帘,侍女的手却一顿,贵妃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曜儿还没有回来吗?”
“殿下昨夜派人捎信回来,说是抽不开身。”
贵妃身侧的女官回道:“公主见了太子殿下送的贺礼,是一对红宝石玉镯,公主很喜欢。”
贵妃没说话。
站在帘后的谢柔徽也是一脸失望。
忽然一双手摁住她的肩膀,“你是哪儿的侍女,没规矩。”
一个侍女面带狐疑,质问道。
谢柔徽定了定神,脸上浮现笑容:“这位娘子,方才彩书姐姐有事,让我把茶水端进去。
见她口齿伶俐、有理有据的样子,侍女心底的那丝异样散去。
她接过谢柔徽手中的茶水,说道:“你出去吧,我来送进来。”
谢柔徽求之不得,立马转身离开。
侍女随意瞥了一眼谢柔徽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彩书即使有事,也应该找熟识的人,怎么会找一个完全陌生的宫女。
“站住!
谢柔徽暗道了一声糟糕,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
元道月猛地掀开珠帘,焦急地闯了进来:“阿娘,你没事吧?”
贵妃被吓了一跳,她柔声问道:“我没事。”
元道月抚着母亲的肩膀,仔细打量了一番,一根毫毛都没少,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松了一口气,元道月这才有空计较其他的事情。
只见她一掌拍在桌上,茶水重重地溅了出来,淌开一片水渍。
“我已经派威凤卫去拿人了。”元道月浮现怒容,“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在本宫的生辰宴上闹事。”
“手疼不疼?”
贵妃握住元道月的手腕,轻轻地吹了吹她泛红的手心。
元道月摇了摇头,说道:“阿娘,我送您回皇宫吧,这里不安全。”
另一头,谢柔徽慌不择路,踩水而过,身影迅捷,三两下隐没在北面的宫阙之中。
湖边水榭里,崔夫人望着谢柔徽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身后的侍女目瞪口呆,犹豫道:“夫人,刚才……”
刚才那是七娘子吗?
她还未说完,就有护卫追到此地,上前问道:“这位夫人,可有见到一个女刺客?”
崔夫人颔首,抬手指向西面:“从那里跑了。”
“多谢夫人。”
身后的护卫不知为何没有再追上来,谢柔徽舒了一口气,兴庆宫高高的红墙就在眼前。
只要出了兴庆宫,就如同大海捞针,想要抓住她,就难了。
谢柔徽深吸一口气,纵身往高墙一跃。
即将安稳落地的时候,忽然身子一晃,重重地摔过高墙。
谢柔徽捂住手臂,抬眼看见滚在地上的一颗带血的珠子。
就是这颗珠子,穿过她的小臂。
来人武功之深,可见一斑。
谢柔徽捡起珠子,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小巷深处。
不多时,一个身穿灰衣的面具人落在谢柔徽倒下的地方。
他蹲下观察片刻,顺着谢柔徽跑走的方向直直追去,毫无犹豫。
一架马车停在距离兴庆宫北门几条小巷的地方,看上去与寻常马车没有不同。
灰衣人却脚步一顿,上前半蹲行礼:“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马车内传来一声轻笑,下一秒元曜温润如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顿生光彩。
他问道:“威凤卫不在皇姐身边,为何在此?”
圣人手下暗卫如云,其中两支分别为威凤、神龙卫。
威凤卫奉华宁公主为主,神龙卫则听凭元曜差遣,即为东宫影卫。
“孤星夜赶回,并未知会他人。”
元曜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话语中暗藏锋芒。
灰衣人再次屈膝,语调平静,向元曜解释了事情首末。
元曜一笑,吩咐道:“既然如此,胡缨、朱厌,一同前去抓拿刺客。”
话音未落,马车前已出现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暗卫,低头称是。
三人的身影转眼不见,元曜放下帘子,笑意吟吟地看向车厢里的小娘子。
她仰着头,手还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眼中是一览无余的信赖。
元曜拂开衣袖,淡淡地道:“谢七娘子,为何擅闯兴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