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旁边的?李拾虞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靠近,他想着也许是自己太专心想事情的缘故。
由于距离较近,李拾虞不好上下打量对方,只看到对方以银冠束发,正中以湖蓝宝石镶嵌,两根飘逸的发带随风轻摆,连同半披的墨发一同摇晃,尽显青年男子的潇洒肆意。
李拾虞觉得胸口有一些透不过气,他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而身旁那人已经换了一身装扮,即使近看,也依旧洋溢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俊美之气,经得起细细端详。
猛然间,天旋地转,头痛欲裂,胃里再度泛起异样,“哕……”
李拾虞干呕一声,随即尴尬地掩住嘴角,装作无事发生。
李拾虞原本是不打算与那人搭话的,他甚至在察觉对方眼珠转动之时,便慌忙移开了视线。
谁知道就在李拾虞正准备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人却对着他说起话来了。
“可还好?在下苍济,字世渊,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来人礼貌客气,李拾虞也不便视而不见,只好堆起笑容,微微咬牙回应道:“李拾虞。”
说罢,李拾虞继续看向空地中心的道士,观察着事情的后续发展,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神色微动,默念他的名字。
只见领头道士已经带着大家开始操办起来了,先是确定香案的摆放朝向,再仔细神像、香炉和功德箱的具体位置,带头往功德箱里投了一百两银票。
木桩上被捆着的狐妖还在痛苦挣扎,然而因为灵符的限制,却挣扎不动分毫。
而眼前的人群已经筹备着供奉神像,寻求诛杀她们的办法了。
刘二叔和刘二婶儿也往前挤了挤,排着队等着往功德箱里投些香火钱。
虽说刘杜鹃如今已经平安回家了,但是谁都保不准之后会不会有新的意外发生,当下可以为铲除狐妖尽一分力,他们心里也是愿意的。
李拾虞原本对那三个道士的印象就不好,现在看着他们鼓动百姓拜祭神像,更是对其充满了厌恶。
与李拾虞的忧心忡忡不同,在一侧的苍济倒是显得轻松自得,只是微微探身,一副看热闹的旁观者模样。
苍济用手中折扇轻点了一下李拾虞的胳膊,以扇尖将李拾虞的视线带向被缚在中间木桩上的白暮朝,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中间的那个美人儿在看你,你们是不是认识呀?”
李拾虞没有回答苍济的问题,只当他是闲来无事,随便问问。不过,从白暮朝的目光中,李拾虞仿佛看到了一丝……恳求?
众人只顾着追随那道士而去,白暮朝她们被加了法术的绳索束缚着,只有两个壮年男子左右看着。
或许是想着被俘的狐妖也兴不起什么大浪,他们便放松了戒备,朝着人群方向张望。
李拾虞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然而朝前两步,他清晰地看到了白暮朝眼中的泪光和眸中的凄切。
随即,白暮朝对李拾虞开口说着些什么,由于受伤严重,她已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李拾虞只从她的口型中读出“今夜子时,务必来见”。
李拾虞与白暮朝隔了七八步,但是李拾虞确信自己没有会错意,看着白暮朝虚弱的模样,他一时间不知是否应该赴约。
就在李拾虞左右为难之际,苍济又悄无声息地来到李拾虞的身侧,低声耳语,“现在人多,有些事情还是等夜间寂静时再讲比较好。”
李拾虞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苍济肯定知道些什么,在与白暮朝短暂对视之后,他转身跟在了苍济的身后。
苍济预料到李拾虞会忍不住好奇,背对着李拾虞朝她的方向睨了一眼,放缓了脚步。
待到李拾虞走得近些了,苍济停了下来,侧身朝向李拾虞,微笑着对她说道:“小兄弟不继续看一会儿了吗?后方如此热闹,兴许还有什么新鲜事情发生呢。”
由于李拾虞是自己跟上来的,他此时不再像刚才那般不愿搭话,反而是想要多说一些,从这个叫“苍济”的人身上获得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李拾虞越过苍济,继续向前走,他虽并未回头去看,却也知道身后是怎么样的一副情形。
“不过是江湖术士的惯用伎俩罢了,兄台不也说那是一手好算盘吗?万变不离其宗,无甚好看。”
见李拾虞一副真相了然于胸的样子,苍济微微点头,表达对李拾虞话语的认同。
随即,苍济歪头看向李拾虞,话锋一转,心有不解般说道:“既然如此,小兄弟又为何要跟上来,莫不是觉得可于在下这边,得些好看?”